第一章 联名上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作者:狂龙秋劲风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热门小说推荐: 我能升级万物 霸体巫师 农家小福女 攻约梁山 战场合同工 破灭虚空 我在武侠世界当老大 决战龙腾 诸天万界是这么来的 诸天信条

“辽阳春似洛阳春,紫陌飞花不见尘”。

大明万历二十年夏。

辽阳。

此时的辽阳,是辽东都司衙门的驻地,更是整个东北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中心。

这里的夏日,比起京城来说,也要清凉得多,更不要说川滇岭南了。

清晨的微风,更给了路人无比清爽的感觉,可是,在此时的辽东都司衙门,却来了一大群极为不爽的人。

几十名士绅跪了一地,这让辽东都司负责民事的佥事刘清平大惑不解!他苦笑道:“你们都是官宦人家,有钱有势,不欺负旁人便已是谢天谢地了。还会有人敢欺负你们?本官委实不信。”

满脸青肿未消的马员外应道:“可是老汉实在有冤,大人请看,这满脸的伤痕便是见证。”

刘清平向他的脸上看了看,这“马老虎”伤得还真就不轻啊,无奈之下只得说道:“好吧,那你把状子呈上来。”

马员外想了想,道:“小民来的匆忙,并未备有状子。”

怎么可能?既然有时间纠集来这许多原告,还能少了写状子的时间?在刘清平后面站着的孙吏目立刻就明白了,这马员外是个老辣的人,今日的案子,原告一定是一个难于应付的人,马员外不写状子,就是为了防止留下证据。

刘清平咂了咂舌头,道:“是这样的啊,那……这样吧,你就把案发的前后经过,详细的说给本官听听吧——”

马员外应了一声“是”,便大放悲声,呜咽道:“小民前日去王家村娶亲,在归来的路上被一伙强人拦住殴打,连我新娶的第二十八房妾侍也被夺了去,着实可恨!请青天大老爷替小民申冤做主啊!”

刘清平倒是吃了一惊,“此言当真?”其实,他真正吃惊的不是马员外被人打了,而是他已经六十八岁了,竟然还新娶了第二十八房女人!

唉——真是叫人羡慕啊——

马员外连忙道:“小民怎敢欺瞒大人?”

刘清平翻了翻眼睛,道:“并无虚假?”

马员外道:“公堂之上,怎来得半分虚假?”

刘清平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打劫行凶,强抢人口,如此目无法纪,这还了得?本官自会为你做主,立案审查。”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得又一人喊道:“小人也有冤啊!”

刘清平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讲——”

只见此人大约四十岁上下,瘦小枯干,但双目有神,看上去一副十分精明干练的样子。他的右臂缠了白布,吊在胸前,不问可知,自是被人打断。此人言语十分流利:“回大人的话,小人是李大官人府上的管家,姓石名京名,昨日去太平村收帐时,村中一刁民王老实耍赖,欠了五百两银子不还。小人和他理论,不想王老实不老实,雇了人将小人手臂打断,大人请看。”

刘清平淡淡道:“空口无凭,不足立案,可有人证物证?”

石京名道:“在场众人,皆是人证。至于证物嘛……小人这里有王老实欠银五百的借据。”言毕,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好的契约,呈了上去。刘清平歪着脑袋,慢腾腾地伸出两根手指,翻了翻契约,只见中间夹着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立时抬起头来,看了看石京名。石京名极其谄媚的笑了笑,刘清平便也报以会心的一笑,再看了看契约,倒也的确是欠银五百两的借据。于是合上契约,道:“民穷则刁,见怪不怪。本官自会明断,还你一个公道!”

一个白衣青年立刻喊道:“小人也有冤啊!”

刘清平看过去时,认得他是告老还乡的赵大人的孙子。这赵大人当年曾任礼部侍郎,虽已告老,但仍有不少门生故吏在朝为官,可以说更是得罪不起。连忙问道:“赵公子,你又有何冤情?”

赵公子“啊”了一声,忙看了马员外一眼,马员外点了点头,他便支吾道:“四日前,就在庙会的那天,(他突然一脸陶醉,两眼放光)嗯……正巧,正巧遇到……遇到了一个卖花女,十分美貌十分十分诱人的卖花女,她……她……她勾引我!本……本公子一向洁……洁……洁……”石京名忙低声道:“洁身自好!”赵公子立刻一拍脑门,道:“洁身自好,对,就是洁身自好!背了二十多遍的词儿,怎地关键时候还给忘了?本公子一向洁……洁身自好,岂能……岂能有如死蚊?可是……却不想被他的同伙扁了一顿!他他他先敲了我的脑袋瓜子,然后……然后拎着我的脖领子,把我从那小妞身上提了起来(马员外与石京名一直在瞪他),还打了我一个嘴巴子,接下来一脚踢了我一个腚墩。他……他还逼我,用一两银子一支花的价钱,买下所有的花!他……他还用脚,用脚踏着我的心口!我爹都没这么打过我啊,他……他简直就是我爷爷啊!刘大人,不,刘叔叔,你可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气啊!”

刘清平勃然大怒,一脸正气,朗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殴打良民,胡作非为,欺行霸市,买强卖,真是无法无天!”直视赵公子,“贤侄,你……没什么大伤吧?”

“不——”赵公子哭了出来,猛然张大了嘴。

刘清平吃了一惊,人本能地向后一缩,道:“你……你干什么?”

站在他身旁的吏目孙文本忙道:“老爷,他左边的牙齿,掉了五六颗啊!”

“这还了得?”刘清平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本官立刻派人将他逮捕归案!”

的确,这赵大人的孙子有难,他自然是不能不帮,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啊,谁知道哪片云彩能下雨?

却只见几十名士绅齐声道:“多谢大人!”

刘清平得意地笑了笑,旋即挺起胸,板上脸,正色道:“办公所为公事,何谢之有?陈断事听令!”他这回又开始“义正辞严”了。

按道理来说,断事应该属于文官,可是辽东都司里面都是文武兼职,所以十分混乱,由于也没有专门的捕快差役,所以这里身高力大的断事大人就兼职为辽东都司的“总捕头”了。

的确,明朝后期,很多职位都是有名无实,也有很多职位都是有实无名。

只见堂下一条铁塔一般的大汉立刻行出,道:“陈大山在此!”

刘清平厉声道:“你马上带人,去将人犯缉拿归案!”

陈大山立刻道:“是!”突然想起一事,道:“大人,您让我去抓谁啊?”

刘清平一怔,暗道:“晕!”转向赵公子,道:“贤侄,你所告之人,到底是何方贼寇?”

赵公子想了想,欲言又止,忙看了看马员外,谁知马员外给了他一个后背。于是又看了看石京名,石京名把头低下咳嗽,这,怎么会这样啊——这是在把他一个人往前面推啊,怎么都这么不够意思?但此刻他突然又不傻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人,我们所告恶徒,其实……其实都是一个人。”

刘清平立时吃了一惊,几十名士绅同时状告一人?他已经预感到今日之事的严重性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都可以说是有钱有势,难道……难道没去报复他么?”

石京名低下头,默不作声。

马员外忙道:“老汉不敢,老汉只求大人给个公道!”

赵公子却道:“去了啊,我五百两请来的打手都被打残了啊!刘叔叔,我也真是山……清水秀,毫无办法了,要不我不会来麻烦你的啊!”

他本来想说山穷水尽的了,可是一说出来,就成了山清水秀了,既然山清水秀,那你还来做什么?

刘清平心下已明,这些人是被更加有钱有势的人所欺压,此正是“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于是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赵公子道:“张……张……张傲天!”

“张傲天?”刘清平正在琢磨这个名字,孙吏目已附耳道:“就是张大少了。”

“唉——”刘清平苦笑,“谁不好惹,你们偏去惹他?他六年前就已经闹的关东大乱了,所以张大人才把他送到天池去习武!现在他又回来了,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众士绅见此情形,心已凉了一半了。

说到这里,不能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张大少了。

张大少,单名一个狂字,字傲天,父为辽东都司的都指挥使张炯。这位张大人在这十几年来,一直是辽东的第二号人物,而且与第一号人物李成梁也有着几十年的深交,也算李派势力中的外姓中坚了。

可是去年辽东总兵李成梁因纵容部属虚报胜利、掩盖败局、杀良冒功等过失,被御史胡克俭等人上奏弹劾而解任,张炯居然兼任了辽东总兵,在辽东那更是目空一切了。

有着这样一位“土皇帝”一样的父亲,那这位大少,谁还敢说惹得起?

刘清平叹了口气,“你们不惹他不行么?”

马员外连忙道:“不是我们惹他,是他来惹我们的。大人你可要分清是非曲直?”

刘清平板起了脸,“本官不用你来教!马员外,你年纪已经一大把,要爱惜身体啊,不要只顾风流快活了!”转向石京名,“就算借给王老实十个胆子,他敢赖李大官人的帐?就算送他十个脑子,他能在你石大管家面前耍出花样?若真那样,你还不若改名叫石头好了。”又转向赵公子,“赵公子,这种卖花女投怀送抱之事,本官非但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你语无伦次,吞吞吐吐,本官怀疑你受了他人欺骗和利用,念你年幼无知,姑且不论!回家去吧。”

其实,这些道理刚才难道他就不懂?只是他懒得去明白,只不过一看张大少的背景更大,他立刻又明白了。

赵公子道:“这……这个……这个……”的确,他本来就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绣花枕头,甚至于就连刚才的台词,都是反复背了几十遍才背下来的,以至于“有辱斯文”都变成了“有如死蚊”才能记得下来。

这会儿刘清平一回话,他立刻就又结巴了。

马员外却昂然道:“大人,男人三妻四妾,有何足怪?似乎不犯国法!”的确,他是这几十人的首脑,他若是退缩了,那也就不用告了。

“呵呵!”刘清平冷笑道,“我又没说你犯法!我只是奉劝你一句,呵呵,倒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马员外道:“那我在这里就多谢大人了,只是……”

刘清平一挥手,嘿嘿地笑道:“嘿嘿,嘿嘿——没什么事了,都回家去吧。退堂,退堂。”

石京名忙道:“王老实欠银五百,大人请看欠据!”他是在提醒刘清平,那里面还有银子呢!

刘清平无奈的一翻欠据,立时来了主意,装作刚刚发现那张银票,得意地将银票拿在手中,厉声道:“这是什么?大胆!石京名,你这证据中为何会有夹带?莫不是想要贿赂本官!本官两袖清风,于民秋毫无犯,岂是贪赃枉法之徒?若再多言,将你以行贿罪论处!银票没收,案子打回。退堂——”这位大人果然是爱财啊,案子打回之前,还是没忘记将银票没收!

石京名无奈,忙道:“大人,那王老实欠银五百总是实情吧?”

刘清平立刻接道:“王老实欠你钱,你找王老实要去嘛——与大少何干啊?”

石京名急道:“可是是张傲天打断我的手臂!”

赵公子也叫道:“就算是我调笑那个卖花的,他也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吧?”

马员外道:“大人请看,我脸上的伤可不是伪造的啊!”

刘清平支唔道:“这个……这个……这……不过……本官现下有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马员外一瞪小眼,“大人,您可不能因私废公啊,那可是就是渎职之罪啊!”

“大胆!”刘清平喝道,“马老虎!本官是为公事!本月十五便要开工修桥,然经费材料均有不足,本官要去筹措银两!”

赵公子叹道:“大人,那么麻烦做什么?一家一户都收个一两二两,不就什么都有了,又不是没收过!”

刘清平犹豫了一下,突然头上冷汗直冒,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此乃苛捐……杂税,本官是不会收的!”毫无疑问,这位刘大人一定是吃过加税的苦头。

马员外先看了看石京名和赵公子一眼,然后得意地笑了:“大人,老汉倒有个提议……”

刘清平忙道:“马员外请说。”

马员外大手一挥,“不就是钱的问题吗?大人只要你肯秉公办理此案,不足的费用我们大家均摊!”其实,他今天来此,早知道都司衙门经费短缺的问题了,做为辽阳首富的他,今天的目的就是“以钱压人”。

赵公子尖声道:“大人,此事若不办理,你要考虑后果!”

石京名道:“大人,这倒不是马员外夸口,除了我石某人,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本府的富豪名流?”

刘清平苦笑:“我又能怎么做?你们这么多富豪名流都没法子,我一个小小佥事,又能做些什么?这样吧,本官做个和事佬,让你们化解冤仇,要不对谁都不会有好处哦!陈大山,你去把张大少请来。”的确啊,张大人虽然现在常在广宁,在辽东都司的事务已不多打理,可自己怎敢得罪这顶头上司,封疆大吏?

他情急之下,连“小小佥事”这类的“自谦之词”都说出来了。

其实,佥事一职,相当于辽东都司的两名副指挥使之一,而且是唯一负责民事方面的,可以说是辽东都司最大的文官了。在这里,他的确是“过谦”了。

这个时候,只听得陈大山叫道:“我的姐夫大人,小人生了几个脑袋,敢去将军府拿人?”

刘清平连忙道:“我又没让你抓,是请,明白了?”

陈大山一脸苦相,道:“请也不行啊,人家是大少爷,小人这点面子,哪能请得动他呢?”

刘清平拂袖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要你何用,难道还要本官亲自去请?”

陈大山呜咽道:“小人去也可以啊,只是此去生死未卜,请求让我先去您之府上,和我那唯一的姐姐大人诀别啊……”

刘清平道:“这……你——唉……”他也是不知该如何来应对。毫无疑问,刘清平是个怕老婆的人,所以当小舅子的陈大山就总用姐姐来压他。

这时,只听堂外有人道:“哈哈,要请我?看来我这个不请自到,还不算太失礼。”只见十几个青衣家僮簇拥着一个锦衣青年出现在门口。

此人长身玉立,仪表非凡,左边脸上写满了玩世不恭,右边脸上却全是愤世嫉俗。一进门后,略略四顾,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如坐针毡。这个人当然是名满关东,恶名昭著的张大少了。

刘清平忙赔笑道:“岂敢岂敢,快,快给张大少搬把椅子来!”

张傲天笑道:“谢座!不过搬就免了!”

刘清平很是奇怪,心中道:“难道要坐在地上?还是,他不会要来和本官抢椅子吧?”于是道:“大少这是何意?”这时,只见一个家僮已经将一把宽大的太师椅放在堂下,另一个家僮立刻在它的上面铺上华美的锦垫,张傲天便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刘清平是满脸堆笑,而众士绅则是“阴云密布”。

刘清平笑道:“大少今日怎地有空来此啊,真是让我这个主人荣幸之至啊!”

张傲天笑道:“哈哈,刘大人,我听说有人要告我,我怕你太为难,我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到底是哪个要告我啊?”

众士绅一个个全低着头,不敢搭腔,刘清平忙笑着说:“误会,不过是误会而已。”

张傲天摇头道:“不是误会,这些人都是我识得的,马老虎已经六十八了,却还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竟要强抢我兄弟的表妹给他作妾!他那粪池里糟践的鲜花已经不少了,还要和我的兄弟抢人,那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刘清平奇道:“大少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兄弟?”就是啊,这张大少可是家中的独子啊,似乎只有一个妹妹,没听说他还有兄弟啊?

张傲天一拍身边的一个青衣仆僮,道:“就是他,我的兄弟张财。”

马员外哼了一声,“不过一个下人……”

张傲天道也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比他尊贵?就你这半截身子入土,还花花心思不改的断子绝孙老色鬼,又有什么尊贵可言?他比你年轻比你健康比你英俊比你有前途!哈哈哈,还一定比你会生儿子!呵呵呵呵呵呵,把你跟他换换,还不知人家愿不愿呢?你说呢?”他最后这句话问的是张财。

张财淡淡道:“大少待小人有如兄弟,小人今生足矣!”

马员外脸色涨红,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张傲天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身为辽阳府首富的他,年近七十,娶了二十几房女人,可仍然未遗下一男半女,这是他最大的心病,但平日谁敢在他面前提起?他压抑住怒火,冷冷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了,走!既然大人不肯与小民做主,那就请大人与大少去修桥吧!”当下几十人一齐向门口走去。

刘清平心急如焚,“且慢!”

马员外右手一挥,众人立刻站住,他回身道:“大人愿意办理此案了?”

刘清平苦笑:“这……”

马员外又一挥手,人已当先行了出去。

“慢——”张傲天站起身来,“马老虎,我才来你就走,未免太不给我面子吧?”

马员外道:“岂敢岂敢,老夫也只有一个脑袋而已。”眯起小眼,毫无惧色的与张傲天对视。

张傲天道:“马老虎,好不容易见次面,陪我聊聊可好?”

马员外道:“可惜张大少只喜欢用拳头说话,小老儿这副身板可是奉陪不起。”

张傲天笑道:“那也就是说你不告我了?”

马员外道:“张大少这么大的人物,关东地头上,还有谁人敢告?”

张傲天道:“哈哈,谢谢你放我一马啊……不过,即便你不告我,也走不成。”

马员外道:“脚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便走。”

张傲天笑道:“走不了啦!因为……我要告你。”

马员外似乎很意外,他大声道:“告我?你凭什么告我,你又告我什么?”

张傲天嘿嘿一笑,道:“告你前日强抢民女啊——”

马员外哈哈大笑,道:“大少,人已被你抢去,还要告我?”

张傲天摇头,道:“差矣,大大的差矣,我这并非抢去,而是抢回。还有,虽然你抢人失败,也是违法。就好像你去劫天牢,成功与否都是死罪!”

马员外怒道:“老夫去劫天牢?你是何意?”

张傲天笑道:“莫要生气,只是假设而已。”

马员外道:“我是娶亲,而非抢亲!”

张傲天道:“事实上新娘子是被塞上了嘴巴,捆上花轿的!这还不是强抢民女?那好,我明天就弄几十个花轿去你们家里抬人!”

他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脸上不变色的,这位大少,那可是说得出做得到,什么事情他都干得出来!

马员外有点儿气馁,可是他也是老江湖了,他大声道:“我马大虎娶了二十几个女人,哪一个不是哭哭啼啼的?有何足怪!况且……是她爹用三百两银子卖给我的!”

此言一出,张傲天的脸上更现怒意。

的确,一个父亲,居然将自己的女儿卖了?卖给了一个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年纪都大的老家伙?张傲天的心里,立时怒火上冲!

可是张傲天的表情却立刻变得很无奈,连说话都仿佛底气不足,颤声道:“真的?他爹会卖自己的女儿?”

马员外见他如此,立刻得意起来,叫道:“不错,有卖身契为证!”

张傲天笑道:“真的?可是……空口无凭!马老虎,你若能现在拿得出来,我便不算你抢亲。”

马员外冷笑道:“真的?好,我马上派人回去取!”

张傲天叹了口气:“算了吧!回去取?那可就难分真假了,我又焉知你不会伪造?”

马员外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得意洋洋地取出一纸契约,“张大少,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张傲天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

马员外见到张大少都是如此沮丧,更加得意了,大声道:“这可是白纸黑字,印了手印的!”

张傲天神情很沮丧,“唉——拿来我看看……”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马员外狂笑三声,将契约递到张傲天手上,“你瞧仔细了!”在把契约递到张傲天手上的一瞬,他似乎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傲天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叹了三口气,突然道:“咦!门口是谁来了?”

场中众人的目光本能全都望向门口,却只见门口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马员外立刻回转身来,只见张傲天面上全是得意之色,双手一分,契约已变成两半!接着双手又一分,再一分,片刻之间,契约已变成了一堆碎纸!

马员外大惊,“你……”

张傲天笑道:“我什么?还你!”手伸到马员外身前,手心向下,再张开,纸屑纷纷落地,下了一场纸雨。

马员外怒道:“大人,他刚才……”

刘清平接口道:“刚才?哦,大少是喜欢开玩笑啊,门口明明没人的,还让本官去看,本官看得眼都花了,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言下之意,除了门口以外,其余的事情自己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啊!

张傲天笑了笑:“哇哈!地上怎么有这么多碎纸?阿财,马员外已经放你表妹一马,你还不体谅一下他老人家?去,弄个扫把,把地上扫干净!”

张财笑道:“是!”转身便出去了。

张傲天站起身来,又走到赵公子面前,道:“赵公子,我打你那巴掌,你似乎很委屈?”

赵公子指着自己的腮帮道:“不管怎么说,大家同为官家子弟,为了一个卖花的小妞,你打掉我六颗牙!你……你说你是不是很过份?要是我爷爷在朝为官时,谁敢?”

张傲天道:“令祖是傲天十分佩服的人物,寒门出身,据说连赶考的盘缠都是借的……”

赵公子怒道:“你……你取笑我爷爷!”

张傲天摇头道:“不要误会,我是赞誉,是敬佩,令祖是一甲进士及第,钦点的探花,因其才华横溢,后来才有机会到礼部,并任礼部侍郎一职。他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啊!”

赵公子道:“这还差不多!”

张傲天道:“再说说令尊,一直做到五十岁的童生,不过不错了啊。至少也是个童生了啊!可是阁下……”

赵公子道:“你什么意思?”

张傲天道:“我是叹息你们家一代不如一代啊!”

赵公子怒道:“你说什么?”

张傲天道:“你难道敢说你比你爹强?还是比你爷爷强?”

赵公子厉声道:“说别的全没用,即便本少爷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该你来打我,还下这么重的手!你就说你打我打的是不是太重了!”

张傲天摇手道:“不重不重,还轻得很!你可知那小女孩是什么人?”

马员外道:“大少刚才说一个下人是你的兄弟,这会儿不会说那个卖花女是你的妹妹吧?这样一来,将军府的亲戚显然太多了。”

张傲天道:“差矣!极其差矣!呵呵,那卖花女是刘大人的女儿!”

在场众人,包括刘清平在内,人人都是十分惊讶。

赵公子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刘……刘大人,那卖花女真的是令千金?”

刘清平不知如何回答,便咳嗽起来。

马员外道:“张大少,这个玩笑开得远了!”

“玩笑?”张傲天正色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刘大人也是这辽东都司的佥事大人,而且是专门负责民事的!全府的百姓包括你马老虎在内全是刘大人的子民,卖花女又焉能不是!”

马员外语塞,这时张财已经回来了,手中还真拿了一根扫把,直接向马员外脚下扫去。

马员外怒道:“你做什么?”

张财笑道:“回马老爷的话,奴才在扫地啊!自然是哪儿脏就奔哪儿去啊!”

这句话一语双关,也是有如骂人。

马员外哼了一声,“不和你这下人一般计较!”于是退了几步。

刘清平也暗自叹气,一个奴才尚且如此,可知张大少平日里有多嚣张了。

张傲天转了转,在场的众士绅全低着头,被这大少找上了就是晦气。

只见张傲天又走到孙吏目面前,道:“孙吏目。”

孙吏目吓得两手直摆,“大少,小人可没告您啊!”

张傲天哈哈大笑:“我有那么可怕么?孙吏目您误会了,在下昨天夜里作了个梦,一直不得其意。听说您会解梦,所以前来求教。”

刘清平道:“这样啊,孙吏目,快给张大少看看!”

孙吏目立刻也笑了,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大少请讲。”

张傲天道:“我就挑重要的说吧,我梦到我和朋友们在湖里,划船赏月,那月色,呵呵,真是美啊!”

“大喜啊!”孙吏目道,“恭喜大少了,这是好梦啊!”

张傲天笑了,“好梦,太好了,怎生好法?”

孙吏目大声道:“乘船观月,定会高升啊!”

张傲天叹了一口气,道:“孙吏目,您别拿我开心了,我到现在都还只是个白身,哪来的高升啊?还不如说我发财,结亲来的实际。”

孙吏目忙道:“不过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难道高升的是令尊大人?”

众人正议论纷纷,只听堂外有人道:“八百里兵部文书到!”

接着,已行进了两个公差,都是一副趾高气扬、志得意满的样子,进来了之后,见到张傲天在场,这才收敛了一些。其中之一冲着刘大人道:“这位是刘大人吧?那就请你来接兵部文书吧!”

刘清平忙道:“有劳两位上差了,请两位后堂歇息,孙吏目,你去安排一下。”

由于负责军务的两位指挥使大人都不在都司衙门,所以这文书就交给了负责民务的刘大人。

这似乎也不符合规章,但在明朝的后期,规章早已成了纸纸空文了。(全本小说网 )

相邻推荐: 魔仙道重生之网游帝王母皇丹武最好的我们我是特种兵之铁血战神超级医道高手超级黄金指空速星痕高冷男神住隔壁:错吻55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