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的朱闻发，甲子年因天发灾害，在十月初携全家外出逃荒。一同逃难的还有他的邻居马烔，马烔与朱闻发历来要好，他的妻子父母早已经死了，逃难时只有一个才六七岁的儿子一起。两家人快到通县时，邻居马烔就死了，临死前他哭着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朱闻发，请求他能代为照看，为自己的家族留下香火。朱闻发很想答应，但他的妻子知道后脸色不是很好看。马烔一再哭求，他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朱闻发就带着马烔之子和自己一家连路乞讨，走过三四所城镇，始终没有一处讨饭稍微容易一点的。马烔之子虽然才六七岁，也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平时和朱闻发一家相处时非常小心谨慎。过了一些日子，朱妻越来越容不下他，几次和朱闻发商量丢下这个累赘，朱闻发都没有同意。后来逃到开县时，当地官员为了阻挡灾民进城，凡出入城门者都要按人头纳税。朱妻知道后，就又和他商量，准备丢下邻居儿子。当时正赶上大雪，很难再往前走，而唯一余下的钱财，只够自己家人使用，朱闻发无奈，背对着马烔之子。
朱妻就上前逼迫马烔之子离开，孩子苦苦相求，朱妻哪里肯听，从地上捡起树枝驱赶他。最终将孩子留在城外，也不知是生是死。进了城，朱闻发一家安顿了下来，妻子做些零工，他卖些劳力，总算是不用再颠沛流离。但一想起自己邻居马烔之子，总是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中。过了些日子，朱闻发总是做梦梦见邻居马烔伸手问他要儿子。他替妻子向马烔致歉，一再表示自己的悔意和致歉，但总不能避免梦见马烔，为此他非常痛苦和恐慌。
一夜，朱闻发又梦见马烔前来讨要孩子，他非常害怕，言道，这都是我老婆的主意啊，并非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一再纠缠于我。马烔在梦中回答他说，虽是你妻子不仁，但你答应我的事却没有做到，是为不义，你和她都有罪责，休想脱逃，如今我已经上告到天庭，上天允许我复仇，这样的恶行，我怎么能够饶恕你们。朱闻发醒来后，和妻子双双生了大病，他的妻子没过多久就死了，他侥幸留下条性命，但从此变得愚钝不堪，只知道做苦工养活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件事，天意还是比较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