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又来敲门了，一定又是那天酒楼上的年轻小子。十一娘已经不耐烦的打发走了他几次，这回终于无奈的让康三领他进来了。
“你怎么天天都来呀？”
那小子不管不顾她的厌烦，不失礼数得道：“小姐，真感谢您恩赐相见，不知小姐如何称呼呢？”他晃了晃脑袋，笑道：“或许您给自己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有名字，还起…….”本来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的惊疑，十一娘意识到了什么，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往门外望去。
“小姐不用惊慌，在下司马斌，司马衍之子，特来迎接小姐。”
十一娘瞪大了双眼，惊疑的表情虽然有所见缓，却依然挂在脸上。
司马斌见了，大笑道：“哈哈，十一娘不至于如此无用吧？喜怒哀乐要善于藏在心中，不动于脸上，这样别人怎知您心中所想？小姐不懂隐拙，今后怎能统御部众，让属下信服？”
十一娘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吃惊了，换之以一副恼怒的表情：“司马斌？你是司马师之子？”
司马斌正色道：“正是，家父被元党掠去并放火烧毁了祖屋，在下正巧外出幸免于难。因早知您会前来师从家父，却一直没能等到，想来小姐看出情况有异，没有进城，故到此碰碰运气了。那天在酒楼看到小姐，一身行头及一番谈话，在下确定您就是十一娘，这才冒昧求见。”
“你这可不是什么冒昧，天天都来，怎么不直接告诉门前的康三？”十一娘渐渐放下了心来，让他坐下后道：“我们很显眼么？”
“哈哈，十一娘真是在宫中长大，外间事情什么都不懂，有心人一见，猜不出来才怪了。哪家闺秀会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到处走动？又有哪家闺秀会和这样的下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听过朝廷公告会做出那种神态的难道不是本人又有谁会关心呢？”
十一娘温怒道：“司马斌，你一进门总共取笑了我三次。你很了不起么？什么都知道完了？”
司马斌挺胸道：“我司马斌不敢攀比父亲，但论天下有才之人，在下还是排得上号的。”
十一娘见到他说起自己一本正经的摸样，噗嗤一笑：“你别这么认真，我随便说说而已，今后你不准再取笑我就行了。”
司马斌点头道：“你拜不了家父，拜我为师也是一样，我一定会……”
“等等！”十一娘打断了他的话，上下打量着“你才比我大多少，就要我拜你为师？”
“古人还说不耻下问，大不了你多少，不见得不能做你师父。”
“啊……原来你是存心要来让我拜你做师父，好回去向你父亲炫耀的？”十一娘恍然大悟道，见司马斌不怀好意的眼神，立刻又明白是在捉弄自己了，气得十一娘侧过身子去跺了两脚地。
司马斌居然还在这时候赶紧补充道：“小心，别把地板踏坏了。”
在这个让十一娘咬牙切齿的小子提议下，一行四人准备等到古冰等人回来后前去投奔他的娘舅可匡。十一娘也改名为康雪妍，并开始跟随司马斌学习为王之道。司马斌的先辈钻营此术达上千年之久，大夏国的帝师全数出于司马氏，因此为了避免司马氏身为王师形成党派，利用积累了上百代威望来行不轨之事，大夏国聪明的不知多少代帝王在司马家一次叛乱后，让司马氏盟血发誓决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决不沾染任何书院之风。并将这份血誓刻于金板之上，以便日后用之为凭证，更剥夺了司马氏后世子孙出入庙堂的权利。但世代为帝师的家族，已经是至高的荣耀，八大世家也以司马氏为尊。而后帝王之尊逐渐衰弱，成为各个藩国争夺对象后，帝成王，帝师家族也逐渐势微。
十一娘听完了司马家的辉煌史后，一股莫名的激动直冲脑海，若有所思片刻，唤过康三康四，然后冲着司马斌严肃道：“是你们司马家选择的我，并非我一相情愿要去坐那玉座，我不能同司马师学习，你愿意代劳，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你不能令我成为帝王，就破了你司马家世代帝师的规则，那我的后世子孙就要考虑是否你们司马家每一个后代都有成为帝师的资格。”
司马斌立刻整理衣冠，行伏礼道：“在下愿暂代父亲为师，保殿下成为一代君王，望殿下折礼。”
十一娘扶起他，道：“今日你代父行礼，有康三二人为证。如若以后我居于玉座，还我帝王称号，我将还你司马一家台甫之名！”
司马斌看了看康三二人，见他们都点头表示同意做证后，从身上掏出了那块传说中的金牌，双手托着它再行伏礼，念道：“金刻之约，永记于心，不离左右，誓保玉座，不离御前，誓约忠誓。”说罢托起了金牌。
十一娘右手放于金牌之上，道：“大夏恭帝十一女，姓康，名雪妍，接誓。我愿意！”
康三康四对望一眼，也同司马斌一般行礼道：“康三（康四）誓死追随殿下！”
行师礼，是最庄重的礼节，尤其是行帝师礼。它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却最隆重，因为接受了这段誓词的王子们，以后就一定是君王。当然现在夏国的情况已经今非夕比，十一娘能不能够登上玉座还是个未知之数。王气已经明显得越来越小，如果在熄灭的那一刻正位的不是十一娘的话，那她想要夺回玉座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司马家也不一定非要选择康氏的子孙来做这个君王，早在以前，就出现过几次非康氏为帝的例子，所以出于对后世子孙王位的考虑，才在誓约前加上了“金刻之约，永记于心”八个字。十一娘改了名字接受了誓约，那她往后的一身，就将以康雪妍为名坐上玉座为奋斗目标，如果十一娘将来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玉座，那在司马家世代史书中就会为她写上一笔“弃家族于不顾是为不孝，弃玉座于不顾是为不忠，弃盟誓于不顾是为不信，弃从属于不顾是为不义，弃百姓于不顾是为不仁”留下千载万载的骂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