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沉重的大门轰然坠下，将外界彻底隔绝。
这是一个方圆不过两米的，正方形的，只有中间放着一把椅子的房间。
这里没有灯具，没有窗户，一旦把大门关上，就意味着与外界完全隔绝。
只有在这里，左重明才能完全放松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用来思考，而不担心被打扰。
“呼……”
他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舒缓。
心念微动，进入归途的游戏论坛，再进入攻略专区，点进首页置顶的帖子。
——《归途》背景故事及基础设定。
其实，前段时间跟蓝羽，天狐老祖交流时，他并未把自己的发现全盘托出。
当确认众神时代也是被荒古异族毁灭时，左重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荒古异族哪来的？
从蓝羽它们的描述中，可以确认的是，荒古异族在外表方面，跟人族几乎没什么差别。
左重明不得不怀疑，所谓荒古异族实际上就是人族。
只不过上古时代没有工业，没有科技，归途的原住民没见过这种玩意。
他们按照自己的认知观，将之异化神话，又经过口口相传，以讹传讹，导致越来越离谱。
这不是他凭空的猜测，而是有一部分依据的。
左重明的依据就是《归途》官方披露的，关于这款游戏的基础设定。
基础大背景很简单，归途世界本来是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但因一场灾难而毁于一旦。
灾难产生的后果，再加上岁月的演变，导致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最终诞生了新的文明……。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所谓的荒古异族，兴许就是这个文明残存下来的遗民。
左重明大胆猜测，或许灾难爆发期间，这群遗民并不在归途世界，所以他们避过一劫。
尽管他们大难不死，但灾难也导致世界发生异变，从而使得他们没办法回归家园……。
举个例子来讲。
归途世界好比一个网站，本来大家进出浏览都是没有限制的。
但经过一次变故后，网站进行了更新重建，变成了会员制，于是乎这群遗民便被挡住了。
不得已，这群遗民只能归途世界外游弋，他们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试图重返家园。
无论是众神时代的覆灭，还是上古时代的落幕，都是他们尝试的过程……。
但从结果来看，他们虽然打赢了，却并未达成目的，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得不撤离。
两次失败让他们意识到，强攻是不可取的，就算赢得了胜利，也根本无法回归。
于是他们想到了迂回策略，《归途》这款游戏应运而生。
荒古异族并不是不想掌握修改权限，而是他们根本做不到。
因为游戏服务器在世界内，而他们却在世界外，二者无法联系。
左重明睁开眼睛：“或许，荒古异族抛弃了肉体，以灵魂进入游戏服务器，也就是中枢智脑中。”
“前两次战争获胜，他们却基于某种原因离开，兴许是归途世界发生异变，导致他们无法生存。”
“于是他们想到，以科技的方法达成轮回转世，摇身变成归途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灵……”
“以蓝羽的描述来看，荒古异族的科技实力既然达到那等层次，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笃，笃笃……。
指尖敲着扶手，闷响越加急促。
左重明眼中浮现精芒：“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之前的一切悖论，矛盾都能说得通。”
“归途世界才是现实，而我记忆中的现实，其实是由归途服务器的中枢智脑构建出的，数据化的虚拟世界。”
“虚拟世界的参考框架，就取自于那个极度发达的，甚至能毁灭数个时代的科技文明。”
既然是虚拟的，那么时间流速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左重明从方寸山得到的，源于现实中两千多年前的战舰智脑，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时间没有了意义，自然不存在矛盾，也就没有了悖论！
……
某种意义上来讲，有点像黑客帝国。
但不同之处在于，电影里的‘矩阵’计算机控制了人类，强行将之弄到了虚拟世界中。
而左重明面临的，则是人类主动进入其中，再由智脑控制‘投胎转世’到现实世界里。
“也就是说……”
左重明皱眉：“我重生前……游戏出现大规模的，群体性的无法下线问题，并不是技术故障。”
“或许是归途服务器的中枢智脑，已经达成了自己的使命，按照实现设定的程序而执行。”
假如一个商品没有市场，那么生产商品的机器，自然会被淘汰。
归途的服务器也是一样，当储备的灵魂全部转生之后，它也会自我销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玩意的寿命到极限，然后自行报废了。
“空想无用。”
左重明眯起眼睛，心里喃喃：“辅以实践才能验证真假，所以要尽快发展到信息时代。”
他需要卫星，需要高精度的卫星……。
只有这样，才能捕捉到玩家‘诞生’的真相，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创建角色’的。
左重明现在的猜想，其实是‘克隆’角色肉身，然后注入灵魂，最后就成了所谓的玩家。
玩家的体内，定然还存在某种东西，这玩意就相当于接收器。
玩家以为的声望，任务，面板，成就，修为甚至是技能升级，都是通过接收器实现的。
至于玩家所谓的下线，兴许是归途服务器分出AI程序接管肉身，将意识链接虚拟世界，让玩家误以为回到现实……。
以荒古异族表现出的科技水平，以上这些其实都能实现，一点都不玄幻，相反还很科学。
甚至……。
左重明还有一个猜测。
自己的重生，会不会也是这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他其实压根不是重生，只是被输入了一段关于重生的记忆……。
……
默默压下心里的念头，他稍微翻了翻论坛里的帖子。
攻略板块中，已经有大佬玩家总结出了完善的升级路线。
萌新创建角色后，先去吴，郑，洪三国打工，积攒初期所需的本钱，顺便攒点修为点技能。
等到了淬体四重左右，就可以注册成为佣兵，前往中小国家混军功，刷声望，换技能丹药。
凝血境以后的玩家，选择权就更多了，可以去南疆荒域刷阵营，去北海天渊玩开发……。
达到归元境以后，玩家最好去熙云府申请落户。
因为只有熙云府的兑换列表最丰富，不仅能换到独特的宠物，甚至还有顶级武技，乃至于绝学……。
最关键的是，熙云府的人无论去哪，都会被高看一眼，不但能额外触发任务，还能获得更高的任务奖励。
“已经形成虹吸效应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随即打开其他板块看了看。
由于熙云府步步领先，再加上对人才不遗余力的招揽，现在不用左重明做什么，有追求的人都会往这跑。
“啧~！”
左重明想了想，迅速做出规划：“接下来要做的是，推动海运航路，促进科技发展以及鼓动军备竞赛。”
大国的工业基础正在飞速完善，无论是房产还是资本，都需要萌芽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所以，大国对中小国家倾销军火是一条利益丰厚的财路，而且可以促使大国进入军备竞争。
左重明叹了口气，甩手将沉重的大门打开，悄然离开了这里。
——
——
嗡……。
伴随蓝光闪烁，数据流攒动。
数道人影出现，围聚在一个球形虚拟屏前。
男人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他是不可控的变数，应该尽早抹除他。”
旁边同伴轻叹一声：“总结他目前掌握的情报，以他的智慧……很可能已经有了思路。”
女子不满的抬头，冷幽幽的注视着二人，沉声道：“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时间不多，也不能这么冒险。”
首先说话的男人嗤笑：“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觉得他们落后所以愚蠢。”
“但事实说明，人的愚蠢与否，往往和大环境没有必然关系，总有一些人能脱离时代束缚。”
“毫无疑问，左重明就是这种人，他的出现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以至于越来越乱。”
“有利有弊。”
女子反驳：“虽然他的眼界超脱了时代的束缚，但推动工业的举动，却正中我们下怀。”
“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很快就能达成既定目标，到时只需抹去他，便能让一切恢复正轨。”
“我建议现在就抹去他。”
又有人出声，语气森然的道：“一旦让他突破法相境的上限，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他频频引发战争，霍乱天下，导致玩家复活频率大大提高。”
“这会进一步的消耗服务器的寿命，倘若再任他为所欲为，服务器根本撑不了太久。”
旁边的同伴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左重明这个变数的出现，佐证了我们的猜测。”
“这个世界果然是有意识的，我们此前两次，明明已经覆灭了文明，却被强行驱逐……”
“而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变数，借由散播熵毒，成功混入这个世界，但又出现了左重明。”
女子听到这话，嗤笑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强行抹去左重明，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也说了，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它会不会造就一个李重明，张重明，王重明呢？”
“我们现在对左重明还有了解，可如果换一个新的变数，又怎么及时找出他，又该怎么对付他？”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陷入沉默。
左重明虽然是变数，但却是他们知道的变数。
倘若抹去了左重明，那么他们将彻底失去对变数的掌握……。
“我们已经失败了两次。”
女子继续道：“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都失败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毁灭。”
她说的不是死亡，而是毁灭。
他们不怕死，如果怕死的话，就不会舍弃身体，冒着巨大的风险以灵魂状态混进这世界里。
他们害怕的是失败，一旦这个计划失败，他们所属的文明就彻底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沉默片刻，之前那名男人抬起头，意有所指的道：“左重明已经派人，寻找天庭遗迹了。”
“倘若被他找到的话，以此人的智慧和机敏，必然会发现更多的，关于我们的信息。”
女子皱眉：“我们不对付他，不代表不对付他的手下，别忘了他是让玩家去找遗迹的。”
另一人眼前一亮，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通过其他玩家，拖延寻找遗迹的速度？”
女子微微颔首：“虽然我们无法更改游戏设定，但发布任务是可以的，不是吗？”
“……好办法。”
“赞同。”
“赞同。”
“散会吧。”
——
——
嗡~！
伴随乌光攒动。
一朵盛开的黑莲出现，嗡嗡的飘在半空中。
左重明端详半晌，惋惜的叹道：“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神器，被魔气侵蚀成这般模样。“
这玩意可以说彻底废了，甭说武者修士不能用，就算妖魔也避之不及。
因为这黑莲所蕴含的魔气太浓郁，就连如来那种家伙都扛不住，更别说后世的妖魔了。
哪怕是左重明这种家伙，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才能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
难不成，把这玩意当成培养妖魔的容器？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左重明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培养点纯血的妖呢，起码对方不会暴走异变。
“等等。”
他心头忽然划过一抹灵光：“或许，可以把它……”
既然无法留为己用，倒不如用来挖坑，当坑人的陷阱。
比如说龙祖！
算算日子，这老家伙应该快回来了吧？
虽然之前灭了如来，但出大力的是二三十个法相境，这回对付龙祖可就没帮手了。
所以，左重明得想个办法，把这老家伙坑死。
PS：下午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