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看到张秀雅笑了，有点蒙，“张市长，对不起，我是真有急事。”
张秀雅点点头，示意沈浩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纸和笔递给沈浩。
“打个借条吧。”
“借条？”沈浩愣一下。
张秀雅嗯一声，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这里边有八十万，可以借给你，用这幅画作抵押，没有利息，一年之内，你把这笔钱还清，否则这幅画就是我的了。”
张秀雅说得不紧不慢，沈浩听得却一愣一愣。
顿了半天，才道，“张市长，您真要买这幅画？”
张秀雅一笑，“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沈浩用力点点头，“可如果这幅画是假的怎么办？您不做个鉴定？”
张秀雅瞟一眼沈浩，淡淡一笑，指指自己，又指指沈浩，“我虽然不是文物圈的行家，但对书画我还是略懂一二，从东升那我也学了不少鉴定知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我也相信你，就算你敢顶撞市长，但你不敢骗市长。”
张秀雅满脸自信，沈浩听得连连点头，张秀雅这番话不错。
沈浩笑笑，“还是市长有钱，一口气就能拿出八十万。”
“你什么意思？我是个贪官？”张秀雅闻言立刻道。
沈浩忙摇头，“张市长，我不是那意思。”
张秀雅看看沈浩，又笑了，“告诉你吧，这钱不是我的，是东升的。我只是替他帮你一把。”
“张东升？”沈浩顿时一惊。
“对。”张秀雅点点头，“下午你走之后，我给东升打了电话，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东升表示愿意帮你这个忙，只要画没问题，你可以用画做抵押，借给你八十万。”
沈浩听完，不禁又喜又叹，张东升够意思，关键时候雪中送碳。
看来张东升现在混得不错，可是为什么张东升不和他直接联系？到底有什么蹊跷？
见沈浩皱眉凝神，张秀雅轻轻敲敲桌子，“别想了，赶紧写吧。”
沈浩答应一声，随即拿起笔，刚要写，又问，“张市长，出借人写您还是写东升？”
“当然是东升，钱是他出的，我只是个中间人。”张秀雅喝口茶，笑道。
沈浩也笑笑，按照张秀雅说得意思，把借条写好，递给张秀雅。
张秀雅看了一遍，没有问题，放进自己包里。
沈浩把画卷好，正要把木盒递给张秀雅，又停下，“张市长，这幅画给您之前，我要提个条件。”
张秀雅瞟一眼沈浩，“和你做生意真费劲，说吧。”
“这幅画目前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说是从我这买的。这笔生意现在必须保密。”沈浩认真道。
“这么说，你这画还是来路不正？”张秀雅脸色一沉。
沈浩笑笑，“张市长，这幅画来路是有点问题，但我保证不会坑您。您如果不愿买，现在还可以改变决定。”
“我应该让警察调查你。”张秀雅看着沈浩。
沈浩摇摇头，“张市长，我倒是很希望您这么做，可那样影响最大的不是我。”
“你什么意思？”张秀雅脸色更加冷峻。
沈浩顿顿，“如果您哪天去秦州拜会您的领路人，看到同样一副这样的画，您就明白了。”
“你是说？”张秀雅顿时一惊。
“张市长，我只能说到这。剩下的我不能再说，不过那副是假的，这幅才是真的。假的没有揭破之前，真的不能露脸。这一点东升应该比您明白。”沈浩看着张秀雅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一天真出了问题，我会告诉其他人，我没有和您说过这些话，您完全是不知情，善意取得这在法律上是允许的。”
说完，沈浩把手里的木盒放下，“现在您可以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生意。”
张秀雅看着沈浩，沉默不语。
沈浩点着一支烟，把银行卡轻轻推到张秀雅面前，等着张秀雅重新抉择。
张秀雅静静站了一会儿，一探手，把桌上的木盒拿起包好。
沈浩愣愣看着他。
张秀雅一笑，“行了，这笔生意到此结束，现在请你送我回去。”
“张市长。”沈浩刚要说，张秀雅一摆手，“什么都别说了，我该走了。”
沈浩点点头。
穿好外衣，两人下了楼，上了沈浩的车。
一路之上，俩人都没说话，沈浩用余光瞅瞅张秀雅，张秀雅的脸色始终很冷峻。
沈浩内心轻叹一声。
张秀雅一定是在思付王中奇的事。
车子到了市府路路口，张秀雅让沈浩停车。
沈浩立刻把车停下。
“张市长，谢谢你。”
张秀雅摇摇头，“不用谢我，谢东升吧，是他在帮你。”
“对，替我谢谢张东升。”沈浩忙改口。
张秀雅又笑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沈浩用力点点头。
张秀雅推门下了车。
沈浩目送着张秀雅进了市府家属院。心中又道声谢，赶紧车头一调，离开路口。
回到家里，沈浩拿起那张银行卡，一边看一边想，张秀雅其实也留了个心眼，出借人写得是张东升，这样对张秀雅有好处。
尽管如此，沈浩还是对张秀雅姐弟充满感激，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对自己保持了足够的信任，雪中送碳，自己也必须说到做到，不管将来出了什么问题，都要遵守自己的诺言。
沈浩重重一拍桌子。
第二天天一亮，沈浩既去找柳眉。上了车，沈浩本想给柳眉打个电话，告诉她，钱自己已经凑齐。
但想一下，又把电话放下，他要给柳眉来个意外之喜。
一路心情愉悦地到了柳眉家，沈浩正要下车，突然一愣，楼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越野。
沈浩忙从车上下来，到了车前看看，这不是方君儒的车吗?他怎么来了？现在还没到11点。难道柳眉说话不算话，提前通知了他。还是昨晚他就住在这？
各种不好的感觉袭上沈浩心头。
沈浩在车前站了一会儿，一溜烟上了楼，一敲门，柳眉出现在门里。
看到沈浩一惊，“沈浩？”
沈浩笑着点点头，“早。”
“早。”柳眉嗯一声，表情有些勉强。
“柳眉，谁来了？”随着话音，方君儒从卧室里出来。
沈浩的心随即一沉，不好的感觉更加强烈。
方君儒也看到了沈浩，同样一愣，随即笑了，“是沈浩。”
沈浩点点头，“柳眉，我是不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先告辞。”
沈浩转身要走，柳眉一把拽住他，“进来吧。”
两人互看一眼，沈浩进了屋。
“沈浩，这么早就来找柳眉，有事？”方君儒的口气仿佛他是这家的男主人。
这让沈浩的心情很不爽。
沈浩瞥他一眼，“有点事，你呢，比我来得还早。”
“君儒也是刚来。”柳眉听出沈浩话中意味，忙插话。
沈浩看看柳眉，嗯一声，搬把椅子坐下。
瞟一眼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化妆盒，上面全是洋文，应该是外国货。
“柳眉，你不是一直喜欢这个牌子吗，正好我国外朋友来看我，我就让他给你捎了一盒。这个牌子国内都是仿品，真正要用还得从国外买，这个化妆品对你皮肤好，我告诉我朋友以后定期给我寄来，以后你就用这牌子。”
方君儒看到沈浩看化妆品，轻轻拍拍化妆盒笑道。
沈浩心里也一笑，装什么大尾巴狼，可惜自己没有国外的朋友，没法接招，只能随意听之。
“君儒，谢谢你。其实我现在用的化妆品也挺好，这次我收了，以后你不用再给我送了。够麻烦的。”柳眉瞟一眼沈浩，看向方君儒道。
“一个化妆品多大点事，有什么麻烦的。等有时间我带你直接去国外买，我那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会现场定制专属你的化妆品，国外很多很多明星都是他的专属客户。”
方君儒越说越来劲。
沈浩呵呵一笑。
方君儒瞥一眼沈浩，“沈浩，你笑什么？”
沈浩摇摇头，“没什么，方总，你现在转行了？”
“转行？”方君儒一愣。
“前两天我碰见一个卖化妆品的，他那磕和你唠的差不多。”
沈浩应道。
柳眉扑哧乐了。
方君儒面露尴尬，“沈浩，我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不着调。”
“我是开玩笑。”沈浩立刻笑笑。
方君儒哼一声，“你现在是商会秘书长，开玩笑也得注意点。”
“这又不是办公室，这是在家。”沈浩淡淡道。
方君儒不再接话，看向柳眉，“柳眉，我今天来其实主要是想问问你，股权收购的事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再帮忙，如果钱不够，你尽管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方君儒把后一句话说的很重，还一看沈浩。
沈浩心中冷笑一声，又他妈拿钱说事，现在这是你最大优势，不过我今天也是有备而来。
听到方君儒的问话，柳眉愣愣，看眼沈浩，眼神是征询沈浩的意见。
沈浩往椅背上一靠，点支烟，悠然道，“我也是为这事来的，柳眉，咱们不是约好了吗，现在还没到十一点，我提前来了。”
“约好了。”方君儒愣愣，看看沈浩，又看看柳眉。
沈浩朝他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