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三章

作者:priest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热门小说推荐: 我能升级万物 攻约梁山 农家小福女 霸体巫师 诸天万界是这么来的 战场合同工 诸天信条 破灭虚空 决战龙腾 我在武侠世界当老大

嘴里的机关被硬掰下来, 悄悄崩了牙,不由自主地松了牙关, 匕首也脱了手,喻兰川的警棍飞快地扫过她双臂麻筋, 身后捂住她嘴的人同时别过她的膝盖,仗着身高优势, 把悄悄压在了地上。

悄悄轻功好,只是因为肉少骨头轻、资质得天独厚而已。十七八岁的年纪,骨肉还没长全,不算真正的成年人, 小时候跟母亲练的那一点功夫也只能吓唬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她既没有十五年功底的寒江七诀,没有三寸二分破而后立的庖丁解牛。

她甚至连蛮力也没有。

然而她被压得单膝跪地,却仍在剧烈地挣扎,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震动嘶吼, 像草原上被猛兽一口叼住脖子的鹿。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是理由吗?

那是凶手啊,那么多老幼妇孺的命丧在他手里,那么多人因为他家破人亡,怨魂还在湖底沉着呢!

“疯了吗?冷静点!”

“悄悄, 嘘——听我说——我对你说过什么,你才十七岁……”

“那什么,我这还有一副手铐。”

悄悄身边尽是嘈杂, 有人在呵斥,也有人在温声试图唤醒她的神智,他们七手八脚地按着她, 像捕捉一只危险的野生动物,自以为是保护她。

“可我没疯。”女孩想,她的长发散落下来,似乎飘得满世界都是,把她的视野糊成了一片。

如果这个德高望重的杨老帮主,三十六年前没有为了所谓的‘颜面’对真相视而不见,她的舅舅和爷爷就不会死,她的父母会由亲人照料着在燕宁长大,她的童年就没有乡村逼仄的小路,没有那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刻骨铭心的仇恨。

如果他十八年前收到确凿证据时没有包庇杨平,这桩旧悬案早就恩怨了了,她父亲不会把前半生都耗在复仇上,不会在面粉厂里死无全尸。

他说好的,要回家好好过日子。

他们总是把“你才十七岁”挂在嘴边,就好像她这个十七岁过得多么生在福中不知福,多么前途无量一样。

可她不是忐忑地挑选专业的高考生,她前面没有条条大路,她长大的家乡早已经没有亲人故旧,漂泊在燕宁也只有宠物店楼上一角聊以容身。家猫可以活十多年,一两岁还是活力十足的年轻猫,可那些睡在纸箱里的流浪猫,一两岁也许是生命的上限了。

一句“下不了手,对不起”就可以打发她了吗?

凭什么!

老杨上前一步,轻轻地说:“姑娘,我已经黄土没顶了,不定哪天,阎王不叫自己就去了,可你还小呢!”

悄悄的十指狠狠地陷进了草地里。

是啊,他已经黄土没顶了,可他凭什么能寿终正寝呢?

这时,有人在她后颈上敲了一下,悄悄眼前一黑,终于垂下头不动了。

甘卿这才松了口气,抽出了血淋淋的手指,随手在身上一抹,踉跄半步,坐在公园湿润的泥地上,捏着那小小的机关看了看,抛给跑过来的于严:“当心点,里面还有针。”

于严“哎”了一声:“梦梦老师,你的……”

“手”还没说完,他就震惊地看见喻兰川跪在地上,一把攥住她受伤的手,紧张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皮肉伤,这才从兜里摸出纸巾,一边小心地擦,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讽刺道:“贵派的功夫叫什么‘庖丁解牛’,改名叫‘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堵抢眼神功’好不好?”

甘卿轻轻地“嘶”了一声,嘴里狠叨叨的喻兰川立刻放轻了动作,皱起眉,小心得像在故宫修文物。

于严摸了摸鼻子,没往跟前凑,转头看向人工湖边上的两个老人——老杨和张美珍之间隔着一米远,老杨双手拢着塑料拐杖,静静地低着头。即便说得严重一点,他包庇罪犯,十八年过去,追诉时效也早就过了。

而人的语言就是那么匮乏,他除了“对不起”,似乎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走吧,我再叫辆车。”于严焦头烂额地抓了一把自己的短毛,“诸位,咱有什么话回去说,别在这坐着了。”

兵荒马乱的周末终于过去,转眼,又是个更加兵荒马乱的工作日。

喻兰川有个观察,不知道对不对——每周一早高峰都是最拥堵的时候,他有时候总疑心是不是有些单位一个礼拜只上一天班。

隐约笼罩在一百一十号院上的恩怨情仇,一下被暴躁的汽车鸣笛惊散了,大家赶公交的赶公交、坐地铁的坐地铁,东西二门的小学和幼儿园门口像雨后池塘,传来一万只蛤/蟆的噪音,风雨无阻的煎饼摊前又排起了一公里的长队。

“手机给我。”喻兰川一大早去敲了甘卿的门,把俩人的手机共享了位置。

甘卿咽下一口豆浆,含糊地问:“嘛?”

“看你在哪,中午等着外卖。”喻兰川飞快地说,“不许碰水,有伤口别去老孟那吃地沟油的路边摊,我走了!”

喻兰川话音没落在地上,脚下已经溜出了十米——他原来的顶头上司病退了,目前部门由分管其他部门的副总兼职,主要工作则是喻兰川代管,既不影响公司正常运营,还能节约管理成本,喻兰川一开始没应声,有事就接着,额外的活也不推,预备好在关键时刻“篡位”,同时勾搭着几个猎头,做好篡位不成就跳槽的准备。他打算在五六年之内还清贷款,尽量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之前实现财务自由,因为暗搓搓地把隔壁那个没谱没调的人加进了未来计划。

甘卿那货显然不是过日子的料,人无远虑,就会像他父母一样,早晚遇到柴米油盐的近忧,他不想把野马拴在家里,只能想方设法地挣出一片草原。

不然怎么敢大言不惭地说出一句“都交给我”呢?

甘卿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没了影。

甘卿:“……孟老板听见,非挠你不可。”

她若有所思地靠在门口,缓缓地把剩下的几个小包子塞进嘴里,说来也奇怪,她以前天天早晨跟喻兰川“偶遇”,从来没往心里去过,这还是头一次从他的背影里感觉到了都市精英的忙碌。刚出家门,喻兰川已经在电梯间里打起了电话,似乎是嘱咐手下人准备好什么材料,语速飞快,用词精简,标点符号能省就省,就这么被时间和工作追赶着被电梯运下了楼,只留下软底皮鞋敲打地面的余音。

好像不管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都占不了他多少内存,他永远有自己的一定之规。虽然有时候也疲惫、也头疼,也丧得一脸冷漠,却仿佛总是有一种冷静的生命力——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

面对任何事,他的眼神都从不躲闪,包括未来。

刘仲齐打着哈欠从隔壁出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这望什么远呢?”

甘卿:“望尘。”

刘仲齐服了,这种业余时间都不忘了练习装神弄鬼的大骗子,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代著名神婆。

甘卿冲他笑了一下,转身回了家。

张美珍在自己房间里抽了一宿的烟,一开门白烟翻滚,跟南天门特效似的。她对着餐桌上甘卿给她留的早饭发了会呆,见自己的房客跟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上班。

不同的是,她伤痕累累的胳膊底下夹着一本英汉词典。

砖头那么厚——敲门的砖。

张美珍的目光落在那本词典上,在甘卿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她突然开口说:“三十多年前的事,早该了结。”

甘卿一愣,回头看着她。

“老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呢,自诩清高,当年自以为伤心伤神,比谁都委屈,根本不想承担责任,干脆一走了之,白白的让北舵主落到王九胜这种人手里,”张美珍低声说,“也该是我们这些老混账们给前辈后辈一个交代的时候了,给我们点时间。”

作者_priest_其他书: 六爻 杀破狼 默读 镇魂 大英雄时代 残次品 游医 兽丛之刀 最后的守卫 坏道
相邻推荐: 立地蛮太岁大英雄时代兽丛之刀最后的守卫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