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过后，就是天朗气清了，整个村子里都陷入了秋收的忙碌中。
学堂里也放了五天的农忙假，随处都能见到到处疯跑的孩子们，村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满儿，走了。”许毅背上竹篓，朝着屋子里喊道。
“来了，来了。”福满儿腰间挂了一个水囊，哒哒哒的跑了出来，许毅看她跑近了，连忙伸手去挡着，真怕她跑急了，一个跟斗摔翻了。
今天许家人要去挖土豆，两个老人家带着孙子孙女，胡/老爷子，和路生也来帮忙。
因着许毅拜师的关系，胡/老爷子跟许家来往也密切了许多，别看人家只有一只左手，就是左手活也干得很好。
到了一定年纪的老人家就跟个老小孩一样，胡/老爷子一边挖土豆，一边跟身后的福满儿打趣，“满儿，你团成一团，跟这土豆比比，看谁滚得快。”
这块地是一个偏坡，从低的地方开挖，大人在前面挖，孩子们在后面捡，几个孩子都抽条长高了不少，就福满儿。
还是圆墩墩的一个，特别是头朝地，屁股朝天拱的时候，整个人就是一个团团。
秋老虎的余热不容小觑，虽然没有当头照的大太阳，但还是有点热，福满儿捡得可卖力了，听到胡/老爷子的话，这才抬起脸来。
“土豆肯定没有我滚得快，它都不会动。”说着福满儿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坡，好像是在审视自己要是真的滚下去会如何。
许毅本来在最边上捡土豆的，听到这话他眼皮子一跳，提着袋子走了过来，“胡爷爷，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嘛。”
胡/老爷子虎，福满儿更虎，这两个凑到一起，许毅总觉得他们能闯出什么祸来。
“你小子还敢凑到我面前来，说，你把我的酒藏哪儿去了。”胡/老爷子一看到许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不是个好人，他这辈子没有什么爱的，就好那两口黄酒，偏偏还被这小子给藏起来了。
面对吹胡子瞪眼的老爷子，许毅丝毫不畏惧。
“我说过，你要是喝得烂醉如泥，就不让你喝酒的。”言下之意是你先不听话的。
看看这说话的样子，到底谁是师父啊，“老许头，你看看你孙子，看看。”
许毅这个人又犟又精明，胡/老爷子反正是没讨着好，开始找帮手了，家里生活好了，许老头也迷上了酒。
胡/老爷子有人管着，许老头也不例外。
“爷爷，你说不喝酒的。”不等许老头开口，福满儿鼓着眼睛看了过去。
“不喝，不喝，爷爷没说要喝。”许老头哪里敢接这一茬啊，他不像胡/老爷子，酒量好。
就是纯纯的爱喝，但实际上是个一杯倒的那种，喝多了话还多，因为这个事情许老太差点没上手挠他。
平时也就悄悄的跟胡/老爷子小酌两口，都不敢让许老太知道。
失去了盟友的胡/老爷子气势明显输了一大截，只好在那里唉声叹气，“哎，我怎么就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呢，逆徒啊。”
说着他还去看许毅的脸色，人家毫无反应，他收回视线的时候眼角瞟到了一个人，“路生，路生。”
路生捡得正认真，听到喊声抬起头来，她没有说话，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她在说：什么事。
胡/老爷子提着锄头走过去了一些，“要不你来给我当徒弟吧，我把许毅逐出师门。”
男娃娃就是不懂体贴，女娃娃好，是贴心的小棉袄。
当然，这里除了路生以外，还有福满儿，为什么不找福满儿呢，因为这件袄子漏风。
许毅是前脚给他把酒藏起来，福满儿是后脚把酒找出来，不是喂羊，就是喂鹅，瞧瞧，这干的都是什么糟心事。
路生当然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出来给许毅听的，随即她又把头低了下去，表示自己并不想搭理他们。
“嘿嘿，我路生姐姐才不给你当徒弟呢。”福满儿朝老爷子做了一个鬼脸，得瑟得很。
没想到胡/老爷子还来了劲，“给我当徒弟有什么不好的，学了武功能保护自己，多好。”
他在大石村这这么多年，只开口收了许毅这么一个徒弟，现在这是第二次开口。
路生他并不陌生，在后山教许毅练武的时候他见过好几次，这个丫头挺狠的，身子上有那一股狠劲，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若真是把她收来当徒弟的话，说不定还能跟许毅抗衡一二呢，以后许毅藏酒，就让路生找酒，他负责喝酒，多好。
“我能，我能。”福满儿从许毅身边挤了过去，“我能保护路生姐姐。”她力气可大了。
胡/老爷子嫌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怎么保护？团成一团跑过去撞人家啊。”想想这么一幕就觉得好笑。
那哈哈大笑的声音听着真让人觉得生气，福满儿气鼓鼓的，就是在拐着弯的说她胖。
“你真要收我当徒弟？”路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就算是问句，也说得一丝起伏都没有。
胡/老爷子努力严肃着一张脸，“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到时候把路生拉拢过来，跟他一条心，对付许毅那小子。
“我没有钱教拜师礼。”当初许毅拜师的时候她也看到过，准备的东西并不少，如今她还前者许家的钱呢。
“你看为师是在乎那些的人吗？”胡/老爷子把胸挺了起来，想告诉路生，他这是一副高风亮节的做派，而且还自称上了师父。
路生略微一思量，放下手里的活就朝着老爷子跪了下来，“师父。”
“哎哟，瞧瞧，这新徒弟多懂事啊，真是为师的好徒弟。”胡/老爷子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斜眼看许毅。
许毅起先是有些惊讶，但也很快恢复了如常，胡/老爷子看过来的时候他躲多没躲，反而还笑了起来，妥妥的是挑衅啊。
胡/老爷子深刻觉得，今儿这徒弟收得值了。
“路生啊，以后师父就靠你了。”胡/老爷子拍着路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谁知道路生理解偏了，“师父放心，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您活着的时候我会好好孝敬您，你百年之后我会让您入土为安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反正她一个人，师父也是一个人，靠她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胡/老爷子声音都拔高了不少，“谁孤家寡人了，我不是，在你之前，我是有徒弟的。”这个时候他又不嫌弃许毅了。
路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接着弯腰捡土豆，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胡/老爷子一个人的臆想。
“胡爷爷，我爷爷奶奶他们都挖到上面去了，就你一个人落后了。”福满儿是跟在他身后捡土豆的，眼下他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多大事，等会儿挖得你捡都捡不过来。”胡老爷子提着锄头，又开始挥舞起来。
福满儿一边捡土豆一边跟路生说话，准确的说是在劝路生，说什么练武太辛苦了，胡/老爷子又凶，总而言之就是不要去练武。
路生没有见过胡/老爷子教人练武的样子，但是她并不是一个怕苦的人，如今她只有一个人了，像胡/老爷子说的那样,有点保护自己的本事。
而且她时不时要上山，或许学了武以后，她还能多一条出路，那就是上山打猎，这样的话她能挣的钱就再多一些了。
“好吧，那以后你们学武功的时候我就去陪着你，要是胡爷爷欺负你了，我帮你说他。”福满儿腮帮子鼓了鼓，俨然一副保护路生的样子。
路生笑着应了下来，随小姑娘开心就好。
（胡/老这两个子一发出去就审核不通过，所以我在中间加了斜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