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感觉这不是一个量级。】点点回答。
确实不是一个量级，但对于人生的意义来说，它们是等值的。水世在心里碎碎念道。
就像高考，它能决定你很长一段时间的道路，我走错了方向，现在正努力纠正回来。
【这样啊，你要是考上了专科，我就在直播平台学狗叫，如果能考上本科，我就直播去关广场舞阿姨的音响。】水世缓缓立着追魂夺魄，触目惊心的flag，【考上重本我就女装直播。】
【那我要是考上了C9呢？或者QS靠前的呢？】点点来了兴趣，她追问道。
【哦？那别说女装了，拉我去援交都可以。】水世漫不经心道。
经过须鲸的调教，自己立flag都显得如此纯熟了啊。他心酸地想。
【反正就一句话，你赌不赌。】水世继续打字，【怎么说也是位不良少女，应该没有这么怂吧。】
【扑街作者，你这是在弄拙劣的激将法。】点点似乎看穿了什么，她的回复格外凛冽。
拙劣吗？好像确实很拙劣，弄得跟小说里的故事一样。
【是的，就问你敢不敢应战。】
水世索性大方地承认了，反正大家相隔网络，完全不熟，脸皮嘛，几块钱一斤？要不要都无所谓……
【不应。为了你这个所谓的赌约，我要付出时间，精力，金钱，乃至改变人生计划，只是为了让你学狗叫或者女装，怎么想都很吃亏。】点点回复。
【唔……】水世无言以对。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少女，我真的是为你好啊，有一个更高的平台不一定能带来成功，却能让你在社会中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好了亡人作者，聊天到此结束，我要去酒吧泡帅哥了，再见。】点点回完这句，便不见了踪影。
【……】
果然是不良少女啊。想象着点点在酒吧舞姿摇曳，莲步款款，一曲终了，左手托起小白脸的下巴，右手举起鸡尾酒杯，嘴角悠悠吐出烟圈，眼神迷离的模样，水世不得不承认，对于网友的肆意幻想使得自己可耻地兴奋了。
什么？哪个部位兴奋？
想什么呢，是瞳孔啊……
并不突兀的，水世又想起了须鲸。记得在和点点立赌约之前，和她之间的对话终结在温室市约架这一方面。须鲸不是一直自称在海上市吗？怎么突然又出没在温室市了？水世沉默半晌，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拉出了“须鲸第一天进群，发了疑似温室大学校门口小吃街的图片”这一桩往事，满满的疑惑重新涌上了心头。
须鲸到底是哪里人。
须鲸是不是在温室市，或者说在温室市大学城。
更有甚者，她是不是就在温室大学……
一切问题都需要一个答案。
水世点进了须鲸的私聊窗口，再三斟酌，只发出了不轻不重的一句:
【在啊。】
当满腹心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简单一声在啊，是开端，是敲门砖，也是心安。
本以为需要很久才能得到回复，岂料刚刚发出去，水世就收到了须鲸的消息:
【干嘛。】
【唔……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在温室市。】
【你问这个干嘛。】
须鲸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呃，你也知道的，我在温室市上大学，如果你在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请你吃个饭什么的。】水世缓慢敲着键盘，他舔舔嘴唇，有些口干舌燥，【毕竟，你是我唯一的读者嘛。】
【你不是有十几个收藏了吗？什么灰狼啊，点点啊，都是读者。】须鲸道。
【呃，他们不是读者。】
【嗯？】
【哦不，是读者，但不是你这样的读者。】水世斟酌着措辞，【我喜欢你这样的读者。】
你这样的读者……会看书，会扯淡，会认真地陪着我笑闹……
【你是我互联网生活的一部分。】
【噗……说得这么夸张。】须鲸发了个害羞的表情，【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所以，我们线下见一面呗？难得的机会。】水世也开起了玩笑，【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死肥宅，不可能去海上市找你的啦。】
【咳，我长得很丑的。】须鲸道。
【没事！我更丑！】
水世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想着每日熬夜如清朝僵尸的自己，大言不惭道。
【我还很胖。】须鲸又道。
【不会有我胖！有一天我上厕所，然后卡在了厕所里。】水世继续编故事，【消防员为了救我，把墙给砸了。】
【啧啧。其实我还很黑，很矮，很土，你见到我一定会吓跑的。】
【不会不会，像我这种非洲来的还被拉到山西黑煤窑里挖了三年矿，脸堪比糊了一层煤油。】
【哈哈，你好会自黑啊。】
【所以，和我见面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毕竟像我这么丑的人，几千年也难得一见。】水世再次直奔主题，【所以，须鲸同学在哪里？】
【唉，晚了晚了，我也不知道你在温室市，现在已经在回去的高铁上了。】须鲸轻描淡写地回复。
【啊，你这个女人，欺骗我感情！】水世惊叫。
【切，就骗，略略略。】经过几番拌嘴，须鲸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嘁，女人这种生物，真是不靠谱。说起来，你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你是男的？】水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没事，性别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当兄弟。】
【你才男的！】
【我就是男的啊。喂喂，反正都这么熟了，我们来爆个照吧。】
【啧，空手套白狼。】
【我不空手！我也奉上一张靓照。】
【好，我数三二一，一起发照片。】水世在图库里选择了一张图片，【三，二，一……】
点击，发送！
几乎同一时间，两张图片出现在对话框里。须鲸那一侧是一头浮出水面的萌系Q版鲸鱼，水世这边则是绿毛的清姬萝莉。
【……】
【……】
须鲸大小姐，您可真不老实啊。水世默默按捺下了吐槽的冲动，毕竟自己也不老实，不敢发平日里随手拍的肾虚宅照。
唔，这样也挺好。
就当她是一头来自深海的鲸鱼，迎着海风化身成人形，披着藻荇戴着贝壳，趴在礁石之上，隔着屏幕，和自己通过网线相牵，在互联网世界恣意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