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事与小事

作者:胡渣唏嘘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热门小说推荐: 破灭虚空 决战龙腾 战场合同工 我在武侠世界当老大 霸体巫师 诸天万界是这么来的 农家小福女 我能升级万物 诸天信条 攻约梁山

正如前文所言,县试也就相当于小升初的考试。在后世实在是不值一提,在如今的方仲永看来也没有多大的难度。

即便是有种种的限制,但一个小小的金溪县又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才。除了吴先生家出过几位进士,本朝并无别家有过较大名气的人物。以方仲永目前的水平,在本地不敢说首屈一指,县试的第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比起三四天的解试、省试,县试的考试时间只有二月二十一天。考试内容虽然也是照着解试的模块,内容却是大大的缩水了,有点儿明经科的意思:帖《论语》十帖;《春秋》墨义十条;诗一首;论一篇。

考试场地就在县学,监考有一班书吏、押司(就是及时雨宋江的职务),阅卷则由知县大人、县丞大人(张攀龙他爹)、刘先生、吴先生,满满的一股草台班子的感觉,方仲永甚至觉得有些搞笑。这样的考试,能考出真实成绩来吗?

但刘明轩先生很是重视,他严肃地说:“你们的成绩如何,老夫心知肚明。此次县试,说白了就是为了能去抚州参加州试,甚至是到洪州参加路试,以期能够取得秀才功名,乃至举人功名。但不要忘了,如果推选上去的尽是酒囊饭袋,岂不是丢了我金溪父老的颜面。因此,老夫不管你是走了何人的门路,在老夫这里一概走不通。便是知县大人的颜面,也没有我金溪父老的颜面大。”

在听了刘先生的一番考前动员之后,方仲永也收起了对县试的轻视。有多少英雄豪杰败亡于粗心大意之下,晋景公上个厕所不小心淹死了,拿破仑因为痔疮不小心打败了滑铁卢之战。再说了,人家都是三元及第,咱要是弄个六元及第那才叫牛呢!

虽然景祐元年的三鼎甲,并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印记,官位做的最高的榜眼杨察也不过是个户部侍郎、三司使(最高职务是御史中丞)。可万一,人家就爱考试,就会考试呢?

巳时整,一声锣响,标志着考试正式开始。有衙役举着书有考题的牌子在校舍穿行,并高喊题目——这可不是为了告诉外面的人考什么,而是为了照顾视力不好的考生。当然了,就这么几十个考生,直接写出来也费不了什么事儿。

但刘先生觉得,提前让考生熟悉一下大考的环境有益无害。这在后世有个专门的名称,模拟考试。

默写十句《论语》没有任何难度,不仅对方仲永,对其余考生也是如此。默写课文您都不会,回家洗洗睡吧!尽管没难度,方仲永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渐趋完善的馆阁体书法认真写下答案,并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无错别字。

半个时辰后,放墨义《春秋》十条题。为了加大一点儿难度,生僻易错的句子出现了。如这题:“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

若是认真听讲的,知道出自《季梁谏追楚师》中斗伯比对楚子说的话,知道大意是说我们不能在汉水以东得志,是我们的过失。解释到这,大概就算是合格了,但仍算不得优秀。还要说明白楚国想要得什么“志”,孔子为什么会把楚武王贬称为“楚子”。看着同学们在抓耳挠腮,方仲永露出学霸的笑容——必胜的笑容,对弱小者怜悯的笑容。

方仲永简单地吃过午饭,喝了些竹筒里的茶水,趴在桌上美美地睡了半个时辰——先生说了,大考要三天不出考棚,眼下只当是适应了——下午的考试又开始了。

诗的要求是吟诵花卉一种,不限韵脚。

这实在是极宽松的条件了。要知道,既限制内容,又限制句尾用字(韵脚),任你有百般的才华也是枉然。

既然题目如此宽泛,方仲永也就不客气了,直接一首《金溪春雨初霁》: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何家。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丝弄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陆游《临安春雨初霁》,略有改动。)以陆放翁的诗才,若是连这小小的县试也过不去的话,就实在是太搞笑了。

诗题之后是论题:牧民。此题看似简单,实则藏了个大坑。若你只以“仁孝”为抓手,必会落个迂腐的评价;若是只以严刑峻法为要,酷吏的“桂冠”送给你了。

看到这题,方仲永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没有吴先生的法理相济的点拨,自己恐怕仍然要傻愣愣地说“以法律为准绳”的白痴理论了。现在嘛,就好办了。无外乎法中有理,理中有法的车轱辘话,表明自己既尊重朝廷法理,又不忘圣人教诲,定能搔到知县大人的痒处——这题百分百是卢知县出的。因为只有他们这些人才会做那种一边当biaozi一边立牌坊,一边说“吾不忍见牛觳觫”一边开心地吃牛肉的事儿。

方仲永先在稿纸上写了一遍,仔细检查了有无错别字、避讳之类的问题,才又慢慢地一笔一划地往试卷上誊写。

有看官说了,你都说是小升初了,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您可知晓,这在方仲永的心中就是一次模拟考试,自然要一切规矩都按照大考的来了。若是此时马虎,到了大考时仅靠一时的发挥恐怕就难了。方仲永好歹也是经过考试流水线的产品,尽管有点儿次,要领还是记得滴。

出得考场,已是天暮。却见父亲竟是在门外守着,一问才知道已是守了一天。方仲永不禁有些心疼地抱怨道:“孩儿已经说过了,此等小事无须二老挂怀。您怎么还来了呢?”

父亲跺跺脚气愤地说道:“这是小事吗?从你太爷爷那辈儿就当村长,咱们家就没有出过一个读书人,连个秀才都没有,更别说举人老爷了。来时,你大伯说了,你的考试是咱们家、咱们村的头等大事。考得不好,你就别回去了!”

方仲永忽然觉得,一件事是大是小,是由与个人的相关程度和紧迫性决定的,而不是由历史学家或者社会学家决定的。

譬如说,今年刘太后要薨了,仁宗皇帝要改年号了,对于老百姓来说就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反正还是姓赵的做皇帝,换个年号更是无关痛痒。至于刘太后,顶多成为“狸猫换太子”里面的大反派,勉强算是宫闱斗争戏的鼻祖吧。但对于官员或者即将成为官员的人来说,这两件事都是顶天的大事儿了。

首先,太后薨了你得上折子表示一下哀思吧。虽然宋朝的文人还是比较要脸的,不能表现的“如丧考妣”,但简单的“默哀三分钟”还是要做的。更重要的是,三月不得饮宴、不得婚嫁、不得与妻妾同房。饮宴好办,在家里悄悄地小范围的酒宴谁管你?三个月不婚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官员里没成家的不多,子女的婚事推迟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得与妻妾同房就让人难受了。辛苦工作了一天,回到家若是不能温香暖玉抱满怀,怎么能休息好?第二天影响了“为人民服务”怎么办?有看官说了,您不会“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非得满世界的嚷嚷?可妻妾怀孕了怎么办?这可是给政敌递刀子呀!所以,刘太后薨了,众官员也就只得“忍痛割爱”了。

当然,刘太后薨了,对仁宗皇帝来说是件好事,一件大好事。苦孩子赵祯的内心应该是这样的:十二岁那年,我爹死了,我坐上了龙椅。那个老妖婆假装是我的亲娘,说我年幼不懂事,怕我上了大臣们的当。屁,都是她自己想过一把当皇帝的瘾。初九的时候,她还穿着龙袍到太庙献祭,这本来是我的活儿呀!可恨那吕夷简、晏殊一帮子马屁精,还都支持她。现在她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太后是3月29去世的,方仲永记错了。)

对于方仲永来说,如同儿戏般的县试虽然重要但是紧迫感不强,因为他对自己的成绩很有信心,更别说四位阅卷官里面有三个是“自己人”。如果不出意外,混个案首应该不成问题,也算是自己六元之路的第一元了。

方仲永耐心地对父亲解释道:“父亲尽管放心,这县试是不会有问题的。但放榜总要等到后天才行,孩儿想等到成绩公布之后再做斟酌。倒是让父亲担心了。”

方父很是高兴:“你有把握就好!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大伯和你娘,他们都在替你着急呢!”

方仲永急忙拦住:“天都快黑了,您不妨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回去。”

“住哪门子的客栈,通铺还要二十文钱呢。几步路的事儿,我快些走也就是了。你考了一天的试,去找个好一点的饭馆吃些好的,补补身体,可别累坏了身子。”说罢,方父就健步如飞地往家去了。

十文钱对自己是小事,对父亲来说就是大事,但花个上百甚至几百文给方仲永补身体又是小事了。也许,大小事的区别除了冷冰冰的利益,还有亲情。

上辈子曾听过一个故事:一男子的老婆病了,说是需要他母亲的心来入药,才能治好。该男子就跑去和母亲哭诉。母亲无奈,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了他。男子捧着母亲的心兴冲冲地往回赶,路过一个水沟的时候摔倒了。这时候,心说话了:孩子,你摔疼了吗?

站在路边,方仲永泪如雨下。(未完待续)

相邻推荐: 重生八零福气包这胖子有毒隋唐君子演义我能复制一切技能穿成赘婿文男主的前妻天价萌宝:总裁爹地超给力虎婿快穿之渣男洗白实录荒诞剧场快穿之男神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