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墨绝失声叫道，这不正是在私塾上教导他的老先生么？
墨绝没有想到老先生居然也是修士，毕竟以往看上去都是病殃殃的样子，而且修为还不低，起码墨绝看不出他的境界。
林家老祖对着墨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墨绝，随后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后者。
墨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连忙行了一礼，口中喝道：“学生墨绝，拜见先生！”
在墨绝的记忆中，眼前这老人最是看重礼仪，以往墨绝可没少因为这事挨训，久而久之便记在了心间。
刚刚墨绝不过就是太久没见对方所以忘了，被对方这么一盯，顿时就想了起来。
林家老祖见状满意地笑了笑：“不错，看来老夫教你的东西还没忘记。”
墨绝无语地望了望周遭的环境，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这…先生您看是不是先解决了这里，然后再叙旧啊？”
他是真的没想到，周围寒气与剑意肆虐的情况下，对方还有心思在意那些礼节。
“无妨，静！”
林家老祖随意地摆了摆手，口中低喝一声。
随着声音落下，一股庞大的灵力猛地升起，肆虐的两股力量便如同潮水般逝去，最终汇聚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枚珠子。
“你这小子，离去之时也不知道和先生说一下，这便当作补给你的践行礼了。”
只见林家老祖将珠子随意地抛到墨绝手中，笑呵呵地说着，就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一般。
墨绝手忙脚乱地把珠子接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储物戒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家老祖可以不在乎，毕竟人家修为高，但墨绝不行啊，要是万一没接住，珠子碎了咋办？
虽然心中是这般想法，但墨绝口中还是恭敬地说了一声：“学生谢过先生大礼…”
墨绝的话音刚落，王伯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姓林的！你干嘛？我还没研究透呢？”
墨绝闻言瞪大了双眼，嘴角隐隐有些抽搐。
感情王伯不是没有办法平息，而是在研究他的招式呢。
“这招又不合适你，你研究出来作甚？”
林家老祖自然不会迁就王伯，当场就反驳道。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都没让着谁，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墨绝连忙上前劝阻道：“先生，王伯！都冷静一点…”
话刚说完，墨绝就想抽自己两耳光，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搞不好人家本来不想吵的，他这么一说还真就吵起来了。
好在事情没有像墨绝预想的那般，林家老祖只是瞥了一眼墨绝，便不再言语了。
倒是王伯凑到墨绝跟前，兴致勃勃地说道：“小绝，你这剑意有点意思啊，穿透力很强，再加上那股极寒之意，我敢担保，就算是境界比你高的修士，一不留神都有可能中招。”
听着王伯的话语，墨绝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兴奋之意，他没有想到王伯会这么看好这一招。
“凝聚时间太长了，换老夫来的话，有这个时间都足够老夫杀你
五次了…”
就在这时，林家老祖冷冷地开口说道，将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墨绝头上。
墨绝闻言连忙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学生谢过先生教诲！”
眼前这老人的性格墨绝已经摸清了七八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想让他夸奖墨绝几句，真的很难。
这时王伯却不乐意了：“林老头，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小绝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我就不信你蜕凡境的时候能做得比他更好！”
只见林家老祖冷哼一声：“你懂什么？骄兵必败。”
“你在嘲讽我没文化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着说着，两人又吵了起来，墨绝都愣住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这一刻，林家老祖和王伯在墨绝心中的形象轰然崩塌，变成了两个老顽童的形象。
这时齐虎来到墨绝身旁，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口中说道：“他们就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听这语气，他两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多到齐虎都已经麻木了。
墨绝闻言只能无语地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着那两位吵架。
过了许久，二人终于停歇下来，林家老祖的模样有些凄惨，原本整理地一丝不苟的头发被抓得乱糟糟的，衣袍也被扯破了好大一块。
当然王伯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显然不太在意，反而笑道：“哈哈哈，你看你这糟老头子，就像一个街边要饭的乞丐！”
林家老祖一听这话，顿时怒气上涌。他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对方所赐？
“哼，不与你一般计较！”
只见林家老祖冷哼一声过后，拂袖而去，
墨绝见林家老祖愤然离去，不由得失声叫道： “这怎么回事？”
不是说习惯就好了吗？现在墨绝怎么看都觉得更像是决裂了啊。
反观王伯和齐虎，二人脸上丝毫担忧的神情都没有，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别担心，林老爷子只是回去换衣服罢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了。”
一旁的齐虎见墨绝脸上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
墨绝觉得很无语，因为他知道齐虎的话是真的，以那老先生的性格来说，是不会容许自己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人前。
换句话说，他就是一个很古板的老书生。所以墨绝才会觉得齐虎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这时，王伯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墨绝，口中问道：“小绝啊，你这剑意是怎么回事？跟王伯说说呗。”
在坦白了事情的真相后，王伯就好像挣脱了一层枷锁一般，彻底将之前伪装出来的慈祥老人形象毁掉，的把自己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说好听点就是老顽童，赤子之心。
说难听点，或者说用林家老祖的话那就是为老不尊！
但墨绝并不反感这样，反而觉得这样的王伯更加真实。
想到这里，墨绝开口说道：“我这是破晓剑意，顾名思义便是从破晓时分中领悟出来的。”
随后他便将在杨柳镇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包括如何领悟剑意那一幕。
王伯听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墨绝，口中说道：“我当年怎么就没有你这么好运气…”
“噢？老祖宗此话何解？”
一旁的齐虎顿时来了兴趣，对于自家老祖年轻时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清楚。
准确来说，整个国家就只有林家老祖清楚，而齐虎一直都很好奇这些事情。
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王伯先是瞥了一眼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齐虎，随后才缓缓说道：“当年我可是费尽千幸万苦才领悟了土之意，与这小子领悟的剑意可谓是相差甚远…”
然而齐虎还是失望了，王伯对于他当年的事就只是随意地提了一下，接着就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了。
“这两者的区别在哪里？”
齐虎没了兴趣，但墨绝却有了，不由得打断道。
王伯赞许地看了一眼墨绝，解释道：“这意，便是道。一个修士能不能突破更高的境界，这意就是基础。而能领悟本源之意的，寥寥无几。这剑意便是其中一种。”
王伯的话让墨绝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有想到剑意会是这般说法。
没有等墨绝思考完毕，王伯继续说着。
“像我这种，土之意则属于法则之意，和剑意有着本质的区别。通俗点讲，这种法则之意容易领悟，但想领悟更深一层就难上加难。”
说着，王伯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当然，你也不要觉得剑意就简单了，领悟难是一点，进阶更难又是一点，我年轻时曾经遇到过一位剑道大能，有幸能与之攀谈几句。”
“他说，他为了领悟剑意，十年读剑谱，又十年练剑，再十年感悟，耗费了整整三十年才领悟了剑意。从此之后他的剑意便一直停留在那个层次，再也没有进阶过。”
“嘶～这么厉害？”
齐虎被惊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一位剑道大能，而且还是他老祖宗口中的大能，能是简单人物？
就这么一个人，剑意居然一直没有进阶过？
原本齐虎见墨绝的剑意这般厉害，心底是有打算过以后也领悟剑意的，但经王伯这么一说，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开什么玩笑，他的天赋他自己清楚，能领悟法则之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与惊讶的齐虎不同，墨绝心里想得东西更多一些。
一方面是明白了老道士送给他的机缘有多么珍贵，可以说是省去了他整整二十年的时间，
而另一方面，墨绝从王伯眼中看出了一丝悲伤之色，再联合之前所得到的情报，对于那剑道大能的下场已然有了猜测。
“那后来那名前辈呢？”
虽然有了猜测，但墨绝还是决定询问一番。
原本王伯还想继续解释下去的，被墨绝这么一问打断了。
只见王伯愣了一下，随后黯然地说道：“破境无望，心魔滋生，勾动天雷，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