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下旬，菓菓再次被同学传染了感冒。
好在这次只是普通感冒，情况没那么严重，医生开了缓解症状的药，就让回家了。
柴曼娜得上班，只能做早晚两顿饭，其它时间照顾菓菓的任务，就落在了黎洪哲身上。
这天柴曼娜提前下了班，买了很多菜，准备晚上改善生活。
进门没看见菓菓。
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
次卧传来黎洪哲高亢的喊声：“奶妈你是死人？加血懂不懂？”
柴曼娜换了鞋，路过次卧门口，发现有许多水渍，顺着水渍一路看过去，菓菓坐在小马桶上抹眼泪，裤子还穿在身上。
“小宝贝，妈妈叫你怎么不答应？”
菓菓抽抽噎噎：“我尿裤子了。”
她身上的裤子还是去年买的，稍微有些紧，有时候她一着急脱不下来，需要大人帮忙。
“你可以叫爸爸帮你脱。”
菓菓哇的一声哭出来：“爸爸说他在打游戏，让我滚远一点儿。”
柴曼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不会吧？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没有，我憋不住了，让，让他帮我脱裤子，他就让我滚远一点。”
柴曼娜忍着火气，先帮菓菓脱了尿湿的裤子，又给她洗了洗，抱着她去了床上，让她坐进被子里暖一暖。
期间夹杂着黎洪哲的怒吼声：“法师你帮boss挠痒痒呢？奶妈你会不会玩？”
接着柴曼娜走到次卧门口，看见地上的水渍，从脚下一直延伸到从电脑椅旁边。
看来菓菓早就憋不住了。
黎洪哲戴着耳机在打游戏，还在旁若无人地大喊：“奶妈呢？给我套盾，干什么吃的？”
柴曼娜走到他旁边，直接拽掉了他的耳机：“你在家就是这么带菓菓的？”
“我特么的正打boss！”
黎洪哲说着抢过耳机，重新戴在头上：“奶妈你瞎了吗？套盾！听不懂人话？”
柴曼娜见他这样，走到旁边，直接按下插线板的开关。
屏幕黑了，黎洪哲在短暂的反应之后，意识到是柴曼娜干的，对着她咆哮：“我特么的是坦克！我要是死了，一堆人都得跟着死！”
“菓菓尿裤子，你知不知道？”
黎洪哲整张脸涨的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看的一清二楚：“她连裤子都不会脱，吃屎长大的！”
这一刻，柴曼娜就像从来没有见过黎洪哲一样，感觉如此的陌生。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对自己的女儿说出如此刻薄的言辞！
菓菓才刚过完三岁生日，裤子又那么紧，脱不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作为菓菓的爸爸，他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好好帮她？
结果呢？
不仅不帮忙，还说出这种刻薄到恶毒的话！
柴曼娜深深吸了口气，还试图跟他讲道理：“黎洪哲，菓菓本来就生病，穿着湿裤子坐在马桶上，会让她病的更严重。”
黎洪哲声音比她还大：“不就是个普通感冒，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谁特么的没有感冒过？”
“她上了幼儿园一直生病，身体一直不好，普通感冒也有可能变成严重的问题，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妈妈，我饿了。”
柴曼娜回头一看，菓菓光着腿站在门口。
迅速跑过去，她连忙把菓菓抱起来，声音温柔：“小宝贝饿了？那你先吃点儿饼干垫一垫，妈妈这就做饭去，好不好？”
“好。”
柴曼娜给菓菓穿了一条干净裤子，给她洗了手，把她放在爬行垫上，拆了一包饼干递给她，然后拿了拖把将地上的尿渍拖干净，去厨房做饭。
黎洪哲见柴曼娜走了，立刻打开插线板的开关，启动电脑。
登录游戏，发现果然团灭了，语音频道全是骂他的。
黎洪哲赶紧给大家道歉，说家里跳闸了，重新开始打副本。
柴曼娜在厨房里，听见了黎洪哲的喊声，知道他又去打游戏了，气的差点儿掂着菜刀过去劈了他。
冷静，淡定，为了黎洪哲犯法，不值得，不值得...
做好饭，柴曼娜哄着菓菓吃了饭，陪她玩了一会儿，准备让她吃药。
打开药盒，柴曼娜拿出一包药，总感觉数量不太对，仔细数了数，好嘛，今天菓菓压根就没吃药。
想也知道，肯定是黎洪哲忘了给她吃。
太不负责任了！
哄着菓菓吃完药，带着她洗漱好，又给她讲了几个故事，让她睡觉。
可是隔着两层房门，黎洪哲的大喊声，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柴曼娜叮嘱菓菓：“妈妈去让爸爸小声一点儿，你躺着别动哟。”
“嗯，我会乖乖的。”
柴曼娜亲了她两口，去了次卧。
“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
黎洪哲没听见。
柴曼娜摘了他的耳机：“我们要睡觉了，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
“我特么的...”
柴曼娜怒了：“你再说脏话试试！”
黎洪哲青筋暴起，双目圆瞪，就像看着阶级敌人：“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抢过耳机打游戏去了。
柴曼娜愣住了。
血液从头顶直奔脚底，又从脚底涌回头顶。
柴曼娜感觉两条腿沉重的要命，如同灌了铅似的，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黎洪哲竟然让自己收拾东西滚出去？
可笑，太可笑了。
他欠了一股屁股外债的时候，他在魔都逃避现实的时候，自己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反而还在安慰他。
结果呢？
只因为自己影响他打游戏，就让自己滚出去。
哈，这是他一个人的家？
当初买了房子，从装修到入住，完全没让他操心过，到头来，让自己滚出去？
自己真是瞎了眼，到今天才知道，到底嫁了个什么玩意。
“妈妈...”
柴曼娜僵硬地转动脑袋，看到菓菓站在次卧门口，怯生生地看着她。
心里不由得担忧，菓菓听见了多少？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菓菓看见父母交恶的样子。
“你先回床上，妈妈很快就来了。”
确认菓菓回了主卧，柴曼娜伸手摘下黎洪哲的耳机，一字一句告诉他：“离婚证到手，我马上滚出去。”
说完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走了。
黎洪哲愣了一瞬，觉得她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说气话吓唬他而已，根本没往心里去，继续打游戏。
柴曼娜回了主卧，把菓菓哄睡着，开始在手机里起草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