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海王祭前夕

作者:上下阕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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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宜闳扭头看到禹常皓吃力地拖拽双腿,便放缓了本就不大的步子。

“第十八圈!”

他听到男孩默念了一句,身子摇晃,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等男孩蹒跚的脚步挪到他身边时,散宜闳朝他后背的竹篓伸出手。

可他还没有触及那些石头,手腕便被钳住了。

他扭头,迎上一双执拗的黑瞳,清澈得犹如寂静的深夜,好似白云映衬下湛蓝的天空,又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

可这份安详下,有火苗在跳跃,那是一种不安的律动,散宜闳在里面看到了欲望。

是什么欲望呢?他盯着它,想探个究竟出来。

他们每天要比别人多跑十圈,才能抵扣他们曾经的责罚,往日禹常皓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对他这么一个方才踏入成人门槛的孩子来说,几十斤的石块已是不堪重负。

“我可以的!”

但今日,男孩的语气很坚定,施加在散宜闳手腕上的力道捏得后者生痛。

“我可以的!”男孩又重复了一次,他松开手,抬起灌铅般的腿,重重落下。

又抬起,又落下。

如此往复,缓慢但稳定地前行。

其他人已去休憩了,偌大的空地上只有他和禹常皓还在缓慢挪动。散宜闳的手悬在半空,眼里只有男孩那道坚毅的背影。

那是一股不服命运嘲弄的信念在支撑着男孩前行!

散宜闳忽然明白了禹常皓眼中的欲望,那是求生的欲望。

是因为昨天那份简讯吗?

如此看来,倒也是好事。

……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个月的时光流沙般逝去。

沐镖堂,后院楼阁。

桌子上全是写满字的纸张,沐昕芸又提起兽毫笔,蘸了蘸墨水,落笔纸上,短短几息,又是三段短话落成。

若活,不负卿。

若死,勿念。

许你一时泣,不许一世伤。

她一边写一边念叨,整整过了一个月,到底写了多少遍,念了多少遍她自己都记不清,只是旁边叠起来的纸张已经有一指厚了。

原本她还能在自家府邸里随处走动,自从爹爹大怒之后她便只能待在自己所住的那栋小楼阁里。

不过她已经安排禹常月住进了自家府邸,沐镖师对此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孩子。

就连窗户也被钉上了厚实的木板,只留几条缝隙透进些许光来。

为了出海找她,沐镖堂派出了所有闲船,违了替岛主府押运的约定,所有货物都被移交卫镖堂押运,而且沐镖堂还因此与岛主府交恶。

再加上平白无故损失了十多个护镖好手,沐镖师难得发了大怒,纵然女儿失而复得,他的情绪里愤怒还是占了大半。

他令林琮护卫在沐昕芸楼阁中,虽说是护卫,实则是行监视之责罢了。

如今在岛主府的威逼下,已没有多少货商敢找沐镖堂押运。

卫镖堂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下购进十艘货船,大有垄断海鳞岛押运业务的势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沐昕芸提出要嫁给纪流。

沐镖师一时间竟然没有出言驳斥,他思量了整整一宿,发现这是解救沐镖堂目前局面的唯一办法。

可仿佛海神故意捉弄他们那般,沐镖师去到岛主府才得知纪流早就随押镖的货船去了帝岛,要海王祭开始前几日才会回归。

而纪沧海推脱此事要年轻人自己作主,一直将沐镖堂的人拒之门外,哪怕是沐镖师亲至也是同样的结果。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后,沐昕芸每天只能誊抄那三句话度日。

仅有几丝光从板缝间打进来,哪怕是阳光最盛的正午,也根本不足以照亮她的房间。

昏暗一片的环境,再加上海王祭在即导致的心绪不宁,沐昕芸将笔一撂,趴在桌子上咽呜起来。

这些天,她原本瀑布般的青丝变得毛燥了许多,眼眶略略凹陷下去,黑眼圈更是从来没有消褪过。

连林琮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说沐昕芸魂魄丢了也不为过,整日浑浑噩噩,茶饭不思。

沐昕芸不写字了,就趴在桌子上玩弄单筒璇玑镜,胡思乱想。

沐镖师先前将它掷于地上,镜片碎成了好几块,沐昕芸废了几天的心神将它重新粘合起来,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不舍得丢,就摆在桌子上作个念想。

她曾经通过它看到了无数讯息,如今透过它只能看到支离破碎的残痕。

暖季的天色亮得很早,暗得却是很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原本还有一丝红光的小屋便黑漆漆一片。

沐昕芸又捏起一张纸,虽然看不清,但仿佛要盯着那些字她猛颤的心才会稍稍安稳,她不知疲倦地念着上面那三句话。

明日便是海王祭,一切的一切,终归要画上句号了。

……

夜,岛主府,别院。

“少岛主,您安排的事情做好了。”

“要保证万无一失,更不能牵连到我头上来。”纪流扫了一眼躲在阴影里的黑影。

“丢进了无法海域,哪怕是海神自己都不可能找到,您那弟弟如今可能连骨头都被海兽嚼成渣了。

哦对了,是扭断脖子之后才扔进去的,绝无生还可能。”

“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纪流答应对方,待他掌权之后,便助其取代沐镖堂,垄断海鳞岛的押运业务。

这些天对沐镖堂的打压,其实都是他假借了纪沧海的名头。

岛主本人,对此是不知情的,纪流甚至猜到沐镖堂会因此找上门来,便谎称自己也去了帝岛,并吩咐人拦截了沐镖堂的拜访。

纪沧海对此,同样不知情,而且,他头顶越发密集的白发,都是拜纪流沏的茶所赐。

“怪不得我了,老东西,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偏心,太优柔寡断。”

他砸吧嘴,暗暗道。沐镖堂被打压落败之后,沐昕芸还不得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如此一来,才够舒坦!

阴暗角落里的黑影看着纪流不断变化的脸色,表面是谄媚的笑,可心底却已经嘲笑了对方一万次。

若不是纪流告知了他纪横在何处,帝岛那么大,他一时半会还不一定找得到。

多亏了对方的消息,如今已无漏网之鱼,便只用对付已落入网里的家伙了。

你纪氏的屁股,也该挪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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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岛历》

海王祭前夕,也就是月遥之夜,是整年中两轮皓月相隔最远的时候。

千岛的传说,海神是世间唯一正统的神祇,其权威至高无上。

天穹倒映在海里,陆地漂浮海上,故而海神还统御苍旻和坤舆。

说皓神和月神本是一对夫妻,却因犯了罪被海神责罚,一年只可相见一次。

又说皓神和月神本是海神的一双儿子,两兄弟因触犯海神而被隔离,每年跋涉万里,仅能匆匆见上一面。

无论哪个传说,都表明皓月的经年往复乃是海神对祂们责罚。

所以才有了月遥之夜第二天对海神的祭祀——过了月遥之夜,皓月便会逐渐接近——因为那时海神会变得宽宏大量。

人死后皆是魂归海神,而海神在月遥之夜过后会对万物开恩。

所以月遥之夜祭祀先辈,第二日便祭祀海神,以求海神免赦先辈们在人间犯下的罪孽,来世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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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夜,训练场,地牢。

今夜本该是祭祀先祖的,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自己都即将变成来年祭祀的对象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先祖。

博眷者的主子们犒赏自己的勇士,地牢里处处弥漫着酒肉醇香。

每个博眷者的牢房里都有一个酒地阁的堕女子,娇喘夹着大口喝酒大口撕肉的声音,在狭长的地牢里久荡不去。

当然,闵俊臣牢房里的,是那个九区的神眷者。

他塌下腰,双手攥着铁栏,满脸痛苦和羞愤。

狱卒收了闵俊臣主子的好处,将那九区的神眷者丢进闵俊臣牢房后转身就走。

禹常皓看得出对方也是被逼迫的,他没有散宜闳那样的靠山,便只能承受种种不堪的凌辱,可惜禹常皓不打算同情他。

闵俊臣办事的时候一直盯着禹常皓的牢房,眼里似乎有些不甘心。

禹常皓觉得那眼神恶心,索性躲到阴暗的角落,全身裹在布单里。

对面博眷者像是在享受极乐之宴,而神眷者这边的牢房,却没有任何慰劳。

许多人只能攀着铁栅栏鬼哭狼嚎,使劲伸长舌头,盼着对面能丢几块带肉的骨头过来。

又或者是使劲搓揉眼瞳,盯着前方那些放浪的堕女子,狂咽唾沫,整个身体攀附在铁栏上,不断摩挲。

这场闹剧,整整持续到深夜。

女人离去了,酒肉搬走了,可空气依旧有股浓浓的湿稠气息。

只是地牢里出奇的静,和之前的癫狂形成了鲜明对比,所有人都在思考着明日的命运,哪怕是博眷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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