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什么？”
亚瑟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手臂上还裹着纱带——她在塞壬的那一下中就被击败并传送回了这里进行治疗：“那是……什么魔物吗？”
“那是尸脓。”
艾尔奇亚盯着那只浑身上下闪烁着石油般的黑色光泽的怪物回答道：“不是魔物，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尸脓？”亚瑟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够使一个人变成现在这幅惨状。
“这是……巴别塔文明毁灭的直接因素。”
艾尔奇亚的双眼死死地钉在这怪物摇摆着的、仿佛随时可能崩溃的诡异身姿上，用一种缓慢而又令人心生畏惧的声音解说道：
“在文明末期，这些东西大规模的涌现。不断地感染人类，摧毁城市——最后摧毁了近四分之三个大陆。”
说到这里，他又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
“在文明近乎完全崩溃的情况下，神族才开始大陆的分裂，将剩余的人类分离开后摧毁其共同语言——也就是在物理和精神上共同的摧毁了文明。”
“它是……神族的作品吗？”
亚瑟咽了口唾沫。
“是的。”艾尔奇亚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这是诅咒，来自神族的诅咒——这个东西的出现也就代表着，神族想让人类再次消亡！”
“总而言之不能放着不管吧？”塞壬虚弱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她在耗尽魔力的瞬间，也被随时监视着的法师们传送回来进行治疗了：“我们既然要阻止当年巴别塔文明的覆辙，那么总不能让这家伙继续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走吧？”
“对……”艾尔奇亚肯定地点点头，手上已有魔力的光在聚合：“全部人尽量避免靠近它！用远程攻击去轰击它的……它的核。它的核会在身体内不断游走，所以尽量使用可以一次性攻击到它的全身的魔法。”
“那我这个近战法师就不参和了。”
亚瑟的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弧型的符文，怪物的身前立即随之竖起了一栋城墙般厚重的结界：“攻击吧，我们的攻击是可以透过结界的。”
“攻击！”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无数的光箭冰锥火球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同砸了过去，像是穿过幻象一般透过结界，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怪物身上。
“昂——”
那脓液构成的鳄鱼头颅像是狼一般对天发出汽笛般的长啸，在手臂还未伸出上下颚之间时便被无数的魔法击碎，化成无数凝胶状的液体四散飞溅。火焰在断茬上燃烧着，而那之下则有冰碴伴着被冻结的黑色液体一同跌落在地摔得粉碎——不知为何，在这一轮轰击在，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瞄准了那只异样的头颅。
这也导致脓液还有一小部分没有被摧毁，依旧在那完全扭曲的身体上如畸形的虫子般蠕动并颤抖着——明显没有完全失去生命力。
“太奇怪了。”塞壬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在场的都是巫王或者巫王候补，刚才那一堆魔法里甚至不乏十一阶的对单体魔法……可是这东西居然还能剩下来那么一大块？”
“尸脓有极强的魔力吸收能力……”艾尔奇亚扶着额头，一副对众人的精准度表示钦佩的样子道：“一下没有击中核心……就会变得很麻烦。”
话音未落，众人面前的尸脓便立即向众人展示了什么叫“变得很麻烦”——
只见它身上的脓液突然加剧了震动，无数像是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从中伸展出来。然后以人眼无法看清的高速以及普通丝线绝对无法形成的复杂结构交织在一起——仅仅只是三秒钟不到的时间，一个与原来形状差不多，但接近原先五倍的大小的块状结构便出现了。
三个加大版的鳄鱼头颅从中生长了出来，仿佛嘲笑般地从不同的角度张开自己扁平的上下颚——而其中各有三条手臂——也就是总共九条手臂代替舌头伸了出来。
众人看得清楚，那些手臂上各有不同属性的魔法光华在闪耀。
火焰、冰霜、光箭、腐蚀毒物……在下一个瞬间如同回礼般打在亚瑟的结界上，在九道魔法光束的交织中，它也逐渐出现了裂纹。
“不要使用弱化系的诅咒！还有那个头不是弱点部位！”艾尔奇亚命令道：“使用自己最大范围的破坏系魔法！攻击！”
“
“
“
在数个十一阶大型魔法中，尸脓的身躯顷刻间崩溃并化作飞灰——没人看见什么核，但不管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结构，在这一发里也绝不可能剩下来。
“呼……”艾尔奇亚呼出一口气，手上的黑色法阵也停止了旋转，化作碎片消失于空气中。
“这下是真的死了。”他下定论道。
“那个到底是什么？”阿尔德从众人之中走出来——身为巫王，他自然也参加了这次测试：“艾尔奇亚，你知道些什么吗？”
“啊，古书上见过。”艾尔奇亚没有否认自己知道，但却还是扯了个谎：“上面详细的记载了它的特性，似乎是神族创造的工具。”
“用于灭绝巴别塔文明么？”琳插嘴道——关于神族毁灭巴别塔文明，其实只要是愿意去寻找古书的人都知道。但当年的详细历史，恐怕也只有亲历过的艾尔奇亚知道了。
“不，知道的只是大贤者艾尔奇亚，不是现在的巫王艾尔奇亚。”艾尔奇亚在心中纠正道：“在我找回所有记忆之前，谁都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一切。”
“似乎是的。”塞壬见艾尔奇亚不说话，忙代其回答道：“本来那本书是放在巫会图书馆的，但是后来不知道被谁借走结果丢掉了。”
这当然是假的，关于尸脓，根本没有一本古书有过记录。实际上从那时留存下来的资料堪比秦始皇焚书坑儒——光是神族毁灭巴别塔文明这件事都是只有模糊的大概，巴别塔文明璀璨的魔法技术也正是从那时起断代的。
“那真是可惜……”琳皱了皱眉：“本来应该把它交给所有巫会的人传阅一遍以进行警惕。”
“艾尔奇亚，你有什么看法吗？”亚瑟小声地问道。
“这个东西出现的地点刚好是当今所有巫王聚集的时间地点……”艾尔奇亚的脸冷得像雕像：“这不可能是巧合，这更像是一种狂妄的示威，对当今世上魔法技术最强的组织与个体发出的通知——”
“我们，要再一次毁灭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