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我真的错了。”月衍甩着手，疼的几乎跳起来。她不住地向那掌心上吹着气，又仰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墨肆再一次以柳枝点了点她的手背。
月衍动了动嘴唇，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委屈：“师傅，我都知道错了，你也打过了，为什么还要打！”
墨肆直接又捏了她的两边儿指尖，柳枝停置在她的掌心上，沉声道：“那你说，错哪儿了？”
月衍抿着唇，向回抽了抽手，似是感觉到墨肆那不容抵抗的决心，只得小声道：“月衍不应该偷偷地跑，叫师傅担心。”
“啪”一下，墨肆阴着脸：“还有。”
月衍咧嘴，挣了挣手掌无果后，只能高高的举着手，像一只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般小声道：“还有……不该叫师傅担心，偷偷地跑掉。”
这不还是一个？墨肆突然气的有些发笑，合着只是为了逃打啊。此时气已经消下去了大半，他垂着头瞧着她皱成一团儿的小脸儿，又道：“这就是你说的知道了？”
“啪啪”这次是两下，将她想要解释的话全都打回了肚子里。
墨肆捏着她的指尖，对她道：“这两下是打你不懂装懂，为了逃打撒谎，你自己想，该不该受？”
月衍未答话，点了点头。
小家伙认错的态度还可以，墨肆停了停才又来了两下：“这两下是打你独自乱跑，不顾危险，更是不听我的话。认不认？”
月衍点头。
“啪啪”又是两下，墨肆低头瞧着她的小脸儿：“刚刚的那匹马，你明知道是惊马，不是烈马，竟然还妄自驯服。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不去帮你，你就会受伤？”
低头的小姑娘，抽了两下鼻子……
墨肆心下一惊，坏了，将人打哭了。他叹气，扔掉手中的柳枝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声音终于回暖：“别哭了，走吧。”
不说还好，一说小姑娘哭得更狠了。月衍以手背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只是哭不说话。
若是以往，墨肆大可等她哭够了再走，可今天到底是自己将人弄哭的。他拉起她的手掌瞧瞧，红红肿肿的一片，还带着些尚未消下去的檩子。瞧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看来是真疼得很了。
墨肆伸手，以拇指以她擦着眼泪道：“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一会儿怎么逛街？你不是要去吃街口的炒螺狮么？不去了？”
杀手锏都抛了出去，月衍依旧不住地哭，就是不答话。她这模样倒真的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墨肆无奈，拉着她的手掌替她吹着气，温声道：“我错了，不该打你，也不该凶你。这一行本就是来替我找药的，我还这样对你，是我不对。”
月衍闻言，终于抬了抬头。似是想到自己哭花了脸不好看，她紧忙转过了头，小声道：“我只是相同师傅开个玩笑，没想惹师傅生气的。”
那声音小的，有如蚊呐。墨肆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她擦脸，觉得这动作不妥，紧忙又收回了手：“我不生气了，但是以后，不许乱跑知道了么？”
月衍点点头。
墨肆发笑，刚刚还委屈的不行，这会儿就乖了，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子。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以后还是如此，若是不乖，仔细我还用管教小孩子的方法管教你。”
月衍缩了缩手，紧忙岔开话题：“师傅，我要吃炒螺狮。”
“好。”墨肆宠溺道。
听了这话，月衍开心了。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角，钟起的手掌触到布料，蓦地一缩。她抿了抿唇角，无赖的伸过手去递给墨肆：“师傅，我手疼。”
墨肆无奈，又给她吹了吹道：“房间有药膏，你且忍一忍。”
月衍小声嘟囔：“街上人那么多，我若是不牵着师傅，一不小心走丢了怎么办？若是我走丢了，又要挨打，哎……”
这小孩子的语气，墨肆笑的无奈，走回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温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月衍嘟着嘴道：“若是师傅牵着我，我就走不丢了。”肿起手掌的小手不由分说的递到他的手边，小姑娘眼神狡黠，满是得意之色。
他伸手牵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在小巷之中。她掌心的灼热还未褪去，牵在掌中像是牵着个移动的小火炉。
墨肆早前身子受损严重，手掌本就比普通人凉些，现在两两相触，倒像是给她冰敷了。未受伤的指尖滑到他的指缝之中，他低头，便见月衍正望着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偷偷地笑。
“手不疼了？”墨肆问道。
似是没想到他也在瞧她，月衍一惊，本来满是得意的小脸儿顿时皱了皱，故作委屈的道：“疼，可疼了呢。”
那皱着鼻子的模样，叫人见了便不忍拆穿。墨肆笑笑：“那我们回客栈？”
月衍跳脚：“师傅刚才还说带我去吃炒螺狮呢！不能说话不算数！你都答应我了。”
瞧她那模样，真的是馋的紧了。说来也是，这几日二人急着赶路，一路上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干粮或是没什么作料的烧烤。早前几日便见她没什么胃口，此时到了西泽再不给她改善改善伙食，她可就真的要成为北疆国世上最憋屈的一位公主了。
手中的小手温软柔滑，仿若无骨。不像是他，常年握剑，带着薄茧。
再一次走回到喧嚣的集市上，马尸与那车夫都已经离去。他牵着她走在人流中，时而伸开手臂替她挡上一挡。
月衍乖乖地跟着，忽的道：“师傅，明日我们便起身去毒岛吧，早日解了你的毒，也能早日安心吗。”
毒岛便是生着南海佛铃果的小岛，原本还是有名字的，可因为岛上毒物颇多，久而久之便被人唤作毒岛了。
他声音沉稳：“我们现在还不了解情况，默然上岛会很危险。明日得先去药庄里购买些避毒的草药戴在身上，能不能取到果子，还是顺应天意吧。”
月衍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倒是要看看，是毒岛上的毒药毒还是我北疆的毒术更毒。”
这么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竟然是以毒术防身。墨肆无奈，带着她径直走向了卖炒螺狮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