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川哑然失笑，“这会儿，我多希望您能刻薄一点、势利一点。”
吐槽了一句，赵子川深鞠躬，再站起身时，他指向大门的方向，“过几个月，再陪您吃饭。”
“先走。”
叶家二爷眼神玩味，仿佛，他能从赵子川离去的步伐中看出什么……
在赵子川走出十几米时，他喊了一声，“画可别带走！”
赵子川心头一块疤，脱落了，“车都留下了，您费费心。”
家宴。
叶思文用筷子一个劲儿的戳碗底，赌气的盯着叶家二爷……这桌上，安静的极了，只能听见叶思文戳碗的声音。
也就叶虎。
叶虎时不时，给老爷子夹菜，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问，“爷，妹夫怎么走了。”
妹夫，是站队了。
就俩字，餐桌气氛也诡异起来。
大红旗车主，威慑的眼神瞪向了叶虎。
老爷子却露出一抹笑，像刚想起来似的，看了一眼叶思文，“对，给那画拿来。”
叶思文一听这，美颠了。
她去取画，老爷子也开了口，“他和王家小子闹了不愉快，反手，又拿走了王家小子一副徐悲鸿。”
“怎么看。”
大红旗车主赶紧放下碗筷，坐的笔直，看着老爷子说，“这事，还浅。”
“上季度财报，富春县GDP增长154%，东川市增长23%。”
“三月份，全国范围内，计划落建合资厂落建2423个，计划落实就业岗位115万……其中18个，锚定了东川。”
“还有多方考证，千燕新款vcd的研发、市场拓展，与这个赵子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叶家二爷不苟言笑，瞥了一眼大红旗车主，“怎么，你觉得这小子不错。”
“唉哟。”大红旗车主哭丧了脸。
“我烦死他了。”
“我办公桌上，全是他的资料……甚至有单位，把西兰赵子川定成了改革样板，组织学习，研究。”
叶思文取画进门，恰好听见了这一幕。
她心甜如蜜却不置一词，只把画轴一头，递给了叶虎……这画展开，仿佛春天闯进了屋。
“商人，就是钻营！”叶家二爷说着批评的话，却笑呵呵的走到画前。
叶虎赶紧递上了放大镜。
也就叶虎敢。
他趁机说道，“爷，妹夫是个好样的。”
老爷子端放大镜，欣赏着画作，猫着身子说，“那小子是不孬，可他激进又偏执……一旦扯上了，咱家早晚也要下水。”
说着，老爷子看了一眼思文。
“明白么？”
叶思文一听这话，脸上没了半点娇气。
她一抿唇，恬静的眼神看向二爷，“他不解释，我也不解释……您什么时候高兴了，去西兰看一眼，比说什么都顶用。”
“等等。”叶家二爷一寸一寸的看着十骏图。
“他说过几个月，来家里吃饭。”
“估计，有热闹。”
热闹，也不大……就是联合了魏长师等人，在五月初，把夏季校服赶制了出来。
8000万套。
西兰，占五分之一。
但在布料上，每一件有赵子川的利润分红……是梅花、的确良，魏长师三家，垄断了原料的供应。
穿衣上的改革，也惊人的成功。
冰丝质地的舒爽感，首先在南方引发了热度……街头巷末，总响起一个声音，“嘿，你这什么料子啊，都赶不上校服。”
“妮儿，多订一套校服，给妈穿。”
放眼看去，街面上，总能看见纯色白半袖。
袖口上，小小的红龙金纹并不刺眼。
但在课间操上，学生排起长龙，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下，红龙金纹连成一片，就显得颇为壮观。
这景儿，笑死了魏长师。
也气死了周总。
某办公室里，周总一脚踹翻了孟凡春。
“废物！”
孟凡春联合建材商，闹事之后，又被胡德义热心招待了一下，灰溜溜的滚出了东川。
回到主子面前，自然是一句真，九句编，骗了周总。
巧了。
状元红之后，市面上瞧不见一件西兰产品。
周总也就信了孟凡春的鬼话。
可这校服……
孟凡春虾米似的捂着肚子，八百个委屈道，“周总，这不是我废物……是那小子，太卑鄙啊。”
“居然用校服这么卑鄙的手段，挤压市场！”
“卑鄙么？”周总恨，怒，却不是个傻子。
他甚至佩服，“校服，教育用品那是少数人手里攥着的，绝对的铁饭碗！”
“别说咱没想到……就算咱想到了，也拿不下！”
“吗的！”
“真让这小子翻了天。”
“也是真精彩……除了校服，还有什么产品，能这样迅速、这样整齐的覆盖全国……西兰这名，一夜之间天下知啊。”
“嗨！”周总一声长叹。
这叹息里，有无穷尽的无奈……干不赢憋屈，干不了，它更憋屈。
“联系联系，找他聊聊！”
说是聊聊……可这一见面就是眼红。
国货大佬到了京城。
鲲鹏大厦18层，新装修的写字楼里……魏长师、谢总陪着各位大佬，在会议室里喝茶聊天，却把茶，喝出了白酒的架势。
可想而知，大佬火气多冲。
赵子川躲了，也有事。
他在隔壁屋，和大姚教练聊了几句……把特制战袍、战靴交给了大姚。
大姚将要去老美那边特训，备战奥运。
此刻的大姚……并没有刻意的增重，单单靠发育，也有了巅峰时的雄壮，而这与生俱来的强壮，似乎没有夺走他的灵活。
关键。
大姚眼里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赵子川心潮澎湃。
就仿佛，他亲手雕琢了一枚璞玉，且看见了宝玉发光。
“别受伤。”
给大姚一句叮嘱……赵子川就让陈妮送走二位，
他呢，驻足在火药味十足的会议室门前，偷听两句吵骂，才推开了门。
“各位，久等了。”
周总依旧是最暴躁的，站起来就质问，“你圣人，你大度……可您能别踩着我们的尸体往上走么？”
“校服那质量，那价格！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赵总，事做独了，可没好处。”
赵子川早遇见了这一幕……红状元刚出世，就碰上了。
他也算轻车熟路，一展笑颜道，“西兰，一定会做两件事……第一，低端的底线，第二，高端的门槛。”
“你特么是干什么的！”周总开口就怼。
张飞似的，有络腮胡子的中年也拍桌子了，“赵总，你这是要给我们栓缰绳，定规矩了？”
都是老牌、前辈！
这话，一般人可不敢接。
自我捧杀，可还行？
赵子川却双手撑着桌面，环视众人道，“我不定，等洋鬼子定？”
“我不定……就看着洋鬼子分走大夏一多半市场？”
“材料给了，款式样子公开了，饭喂到嘴里还不吃，反过来怨我？”
“那我只能说，退圈吧各位，这个行当你们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