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温默寻一直都是心神不宁。
她等着陌鄞带回来调查的结果,眼眶早已湿润,失去神采的眼眸呆呆地望着天边早已经暗下来的天空,有星光闪烁着,却与她的悲伤过犹不及。
“默寻,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是萧默廷的声音。
温默寻开门,看到男人站在门口,她侧身走到阳台,男人进来后把门关上,也跟着女人来到阳台上坐下。
“陌鄞的结果,还没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问出。
“嗯,应该会晚一些吧。”温默寻嗓音有些嘶哑,吸了吸鼻子,随即把脸转向一边,不想给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装作还镇定的模样。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他的话,亦或者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会怎么样?”萧默廷问她。
他其实最见不得温默寻难过了。
他似乎对所有事情都已经有了很清醒的认知,为此他可以做出改变。
如果说陆宴琛真的回到温默寻的身边来,或许女子的跟前再也不会有他的位置,和从前一样,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寻找着她留下过的踪迹。
人都是自私的,他想陪着她,陆宴琛死了更好,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近温默寻。
可他又不希望陆宴琛就这么死了,伤了她的心,在温默寻的心上留下一片再也无法抚平的伤痕。
温默寻神色晦暗,她现在自己都觉得心情压抑,就连呼吸也仿佛会伴随着一股疼痛,无名的让她越发悲凉。
她是为了见到谁才会撑到现在?
“我不知道。”她神情暗淡,嗓音仿佛恍若隔世一般空邈,“我想见的不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的陆宴琛,而是我的爱人。”
如果结果真的事与愿违,她又会怎么样呢?
或者,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不,她该相信陆宴琛才是。
那个男人,是不会忘了她的。
她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你知道吗,当年我在看到陆宴琛给我发的信息,得知他的死讯,我居然有片刻的庆幸,我扪心自问,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他当做情敌,我觉得他死了,我就能有机会陪着你,你总是能看到我的,或许真的有朝一日能够回到从前的情景。”
萧默廷说着,居然还自顾自的笑了笑。
好像……是在自嘲。
他为过去做错的所有事情一直在忏悔。
回想温默寻大学里的样子,他明白是自己把那个骄傲的少女一步步拉入了漆黑的深渊。
从此以后,万劫不复的可怜人也不再是她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他全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了,不该肖想他得不到的。
萧默廷也知道,她是为了等陆宴琛回来。
温默寻没给他回应,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
话语路到嘴边,男人眼中浮现起丝丝心疼,他咽了咽口水,靠着椅背,冷硬的面庞平添了几分苦涩的笑容,“有时候只想让你多依靠我就好,为了你,我可以把末琛集团维持好,就跟我自己的集团一样。这样就不用看着你天天为了公司忙碌,也不用听到别人对你的冷嘲热讽。”
他很心疼温默寻。
这一年半以来,都是如此。
“他给我的,我自然是要千倍百倍的守住,萧默廷,我们谁都无法回头,说过的话我已经不愿再说,现在的你早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温默寻侧对着萧默廷,神情恍惚,眼中的泪还是没忍住的落了下来,她胡乱的用手指擦去自己的泪水,却也只是徒劳无功。
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人归来?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开始,这便是一趟没有旅程的归途。
或许她等待的那个人永远不会回来。
也或许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守着没有建起来的坟墓。
一辈子,都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终老。
“我知道。”萧默廷起身,蹲到女人面前,扬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他的容颜依旧,却更多了温柔,看穿了她的无助,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温默寻的眼泪,声音低哑,轻柔到颤抖,“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也好……”
他当然明白温默寻的意思。
她不会回头看他。
永远都不会……
不管那个人到底会不会回来,他都希望温默寻能过的更好。
就这样在一片孤寂中等待不会回头的人,他再也无法后悔。
因为这是他曾经亲手推开的。
男人的手指温度是热的,犹如他俩当年初见之时,那个少女微微一笑,便足够倾城,引得他驻足观望,一眼便坠入了星河灿烂。
守着她也好。
守着她坐在末琛集团总裁的位置,从此往后,他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你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溢满泪水的双眼就这样望着他,头一次没有拒绝他这般亲近的好意。
男人苦涩的心情有一丝丝的雀跃。
却也只能仅限于此了。
“我想说的远远不止这些。”萧默廷微微一笑,盯着面前的女人,他呼了口气,释然的说,“不过也没必要了,没什么重要的,你想等陌鄞带着结果回来,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等。”
“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等着就行了。”
温默寻抚开他的手,她站起身,走到房间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眼眶红的让男人心疼万分。
“现在这情况,怎么睡得着?”萧默廷笑了笑,瘫在椅子上,他淡淡的说,“就当是我大发慈悲,想让你的夜晚不要一个人寂寞,陪陪你度过一下。”
“嘁。”
温默寻瞥了他一眼,随后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镜子里面的自己满眼通红。
她颤抖着手指打开水龙头,任凭流水声掩盖了其他的响动。
萧默廷在阳台上坐着,目光一直望着洗手间的方向,自然也听到了流水的哗哗声。
里面的女人一直没有出来。
他便明白了。
萧默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论时间过去了多久,温默寻都无法释怀。
其实走不出来的,又何止是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