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点完了？”见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沉重的禁军统领来, 伊青禾小声问。
禁军统领点头，战场向来是残酷的，又是有心算无心，他这人人带伤, 死了更是近乎万人。这近万人里面并不都是小兵小将, 其中还包括一个副将, 一个参领和两个副参领。
除了场死亡的这些，剩下的还有很多重伤不能动弹，有的一直在昏迷前景不乐观, 有的缺胳膊少腿毁了仕途。真正能行走的也是五六千，统领没说这五六千也是相对而言，事实上都伤的不算轻。
这个数字相惨重, 饶是以铁血著称的禁军统领也不紧红了眶。
战士的死让他很难, 不有些话他依旧说：“奴才清点出两千轻伤的战士, 一会儿奴才带着他进围场去找皇上。”战士死伤太重, 能找出这两千人已经是极限。而皇上又不能不救。跟着皇上去围场的还有皇阿哥, 若都出了事大清亡了。
都说唇亡齿寒，大清亡了他又怎么会有好日子？因此他顾不得休息, 准备跟伊青禾汇报完出发。
伊青禾今日的表现彻底征服了这群汉子，他下意识的把她做自己的头领，忘记了她女人的身份。
尽管早有准备，可听到这个伤亡人数伊青禾还是沉默了。“统领大人有没有觉得对方对咱的人手了如指掌？甚至对几位大人似乎都比较了解。”
禁军统领身形一晃, 他呼吸与面色一样沉重, “大福晋的意思奴才白, 刚才打扫战场的时候奴才已经让人清点了，禁军的将士一个不少。至于其他人，奴才不好妄加评测。”起先他也怀疑禁军里面是否出现了叛徒, 若真是如此，只能是高层。整个禁军在这的高层也十几个，除去死的几个人，剩下的全都伤的不轻，而且他之前留意，这些人全都冲在最前面。
他想，算是苦肉计，对方也没必这么拼。
“统领误会，没有怀疑禁军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件事实在可疑。”皇上带多少人去狩猎都是临时决定的，除去跟着皇上走的，剩下的早在皇上走的那一刻被大阿哥下令不许私自出营地。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做到对禁军一清楚的呢？
“大福晋，统领，奴才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两人说话并没有避讳着旁人，来给伊青禾送饭的将士给听见了。
这位将士也是伤员，他脚还一瘸一拐的，伊青禾快走两步赶紧接他手里的饭菜。“你有什么事说无妨。”她从未小看任何人，也不会觉得对方只是个小兵无视人。
小兵有些激动，他有些语无伦次，“奴才之前曾经听住在一个帐篷的兄弟提，说昨日太子家的弘皙阿哥曾经带人出去。”他那兄弟昨日刚好在守卫营地，因为直郡王之前有交代，所以在弘皙阿哥出去的时候阻拦了一下。因为这个，他那几个侍卫还被弘皙阿哥给抽了一顿。
与他同住一个营帐的兄弟脸上被横着抽了很长一疤痕，所以他记忆比较深刻。
“奴才不是蓄意报复，只是听到福晋与统领说话忽然想起来的。”怕伊青禾误会，他还解释了一句。他只是听见两人说‘有没有人出营地’才想起这件事。
伊青禾与禁军统领对视一，都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她说：“你那位兄弟在哪？”弘皙爱表现，头一次狩猎他是跟着去了围场的，还猎了不少猎物，这次没在营地看见弘皙，她想然的以为弘皙跟着皇上走了。
若不是呢？
若这个小兵说的是真的，伊青禾简直不敢相信。
小兵有些难的低下头，“他战死在沙场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随后禁军统领皱眉说：“奴才好像听副将说起这件事，”弘皙是众殴打的侍卫，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些侍卫哪怕是小兵也是他的家人，他又没有犯错，被人众殴打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忿。慢慢的也会传到上位者耳朵里。
也许老天都在帮助他，他正说着弘皙呢，那边有人说发现了弘皙阿哥。两人对视一，伊青禾打头跟着走了去。
弘皙此时的状态并不算好，衣服这粥凌乱不堪，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看到伊青禾他红了睛，“大伯娘。”
“弘皙，你这是？”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那人说大伯娘厉害，让他小心行事，他怕对方看出端倪，干脆低下头。“跟着阿玛他去围猎，结遭到了暗算。阿玛与大伯他拼死才把送出来搬救兵，大伯娘，营地是怎么事，其他人呢？”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不一瞬间又装难低了下去。
弘皙没看见，伊青禾与禁军统领听到他的齐齐对视。他在撒谎，伊青禾看出来了。太子对弘皙的态度他都看在里，那是相漠视的，她不相信太子会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弘皙。退一万步说，算太子忽然涌起父爱，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弘皙。大阿哥他也不会。
忘了与弘皙一样的少还有十三、十四两位皇阿哥，比起弘皙，十四跟他的关系更好。若真找人搬救兵，大阿哥绝对不会放弃关系好的十四，选择弘皙这个对长乐有敌意的人。弘皙的脾气大家都看在里，阴气沉沉心思难定，算胤禔犯了蠢，还有八阿哥呢。以八阿哥的性子，更不可能把这么重的任务交给弘皙。
所以，她很肯定弘皙在撒谎。
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撒谎？是担心他发现他偷溜出去吗？还是说与外人合谋透露消息的是弘皙，他此时是想摆脱自己的嫌疑。
若真是这样，除非他能确定大阿哥他一定会不来，一旦他来，弘皙的谎言会被拆穿。
想到这里伊青禾不用装，脸上带着焦急，“他在哪？弘皙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后分开的地方，去救他。”
上了？弘皙脸上一喜，他控制着不让嘴角上扬，给伊青禾指了个方向，“是从那边逃出来的，具体的方向，大概是东南。”他故意说得模糊，好取信与伊青禾。
伊青禾转身背对着他，她冲着禁军统领说：“给一万人马，去救人。”此时弘皙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她对着禁军统领眨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将计计、里应外合’。弘皙给她这个消息肯定是有原因的，此时他佯装相信，她倒看看弘皙打算做什么。
能坐上禁军统领的也不是傻子，他瞬间白伊青禾的意思。他沉着脸说：“大福晋在说笑吗？说禁军现在没有一万将士可以调遣，算是有，大福晋一介女流又身无官职，凭什么把将士给你？”既然演戏，不能让人看出禁军与大福晋的关系融洽，反而是这微妙的相处方式比较恰。
“怎么，你想抗旨？如今皇上在里面受难，不管你想什么法子，一定去救皇上和直郡王。”伊青禾怒。
她提到皇上，禁军统领无法反驳，随后他像是妥协了，“大福晋，之前那场战斗，将士死伤惨重，不是不想给你兵马，而是已经无兵马可派了。实不相瞒，这里还能动弹的只有一千人。”
“那把这一千给。漠南蒙古那边已经被打怕了，之后肯定不敢再来，皇上的安危至关重，本福晋劝统领大人想清楚了再说。”伊青禾洋洋得意，尽显高傲。
“你，”禁军统领深呼吸，“好，如你所愿。”
弘皙看不见伊青禾的表情，他见禁军统领十分生气，知两人谈崩了。他小心的站起来说：“大伯娘，好歹走一遭，不如给你带路吧，这样也能节省时间。”
伊青禾皱眉看着弘皙，满脸不赞同，“弘皙你也受伤了，再说你还是个孩子呢，这危险的事情哪能让你去做，营地这边暂时安全，你不如留下吧。咱大清跟科尔沁关系还是不错的，之前禁军统领已经放出求救的烟花，想必救援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你先跟着他去科尔沁。”
“不行，”弘皙声音有些急切，他发现伊青禾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又赶紧解释，“阿玛和大伯他让弘皙出来是对弘皙的信任，弘皙已经长大了，有责任为他做点什么。再说这只是一点小伤，并不影响带路，保证不会拖后腿的。”
像是最终被说服，伊青禾终于同意了他的提议。
弘皙高兴地跟着侍卫下去包扎，丝毫没有看到伊青禾盯着他冰冷的脸。禁军统领适时出现，“福晋，奴才以为这一去肯定会有埋伏，说不定是对咱设下的陷阱。”以弘皙为诱饵，让弘皙带着他步入陷阱之中，从而将他一网打尽。
按照对方的逻辑，弘皙是皇孙，他算是觉得事情不对也不会怀疑到皇孙头上，毕竟与外人勾结，对弘皙可没有好处。
这一招还真是恶毒啊。
伊青禾目光微寒，她说：“咱带一千个人跟着他，这一千人尽量找些伤势看着严重不影响战斗的人。剩下的，你让他先藏好。觉得若跟漠南人勾结的真是弘皙，一旦咱带着人走出营地，这里的人只怕也将凶多吉少。”
“好在咱事先猜到了他的计划，找个你信得的，把计划告诉他，让他警醒着些。咱先跟弘皙去看看情况，一旦确定猜测属实，咱掉头，与他里应外合，先做掉这群蒙古人。”
来大清这么多她本已经不想再造杀戮，为什么这些人逼她呢。康熙对蒙古算是仁慈的了，知蒙古植粮食的少，每都会给这边送粮食，不管是科尔沁还是漠南从未少他的。可换来的是什么？是漠南每隔几对盛京等地的侵犯，是很多战士不得不背井离乡驻扎在边境防范着他，是多少英烈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上。
如今他还把主意打在大阿哥身上，只想到这里，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承认，与大阿哥相处这么多，她动心了。她爱上了那个男人。既然是她爱的，凡敢打他的主意，都死。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侄子，也毫不例外。
弘皙出来的时候看见伊青禾与禁军统领站在一起，不看禁军统领脸色臭臭的，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两人不是一条心好，打仗最忌讳的是一心，有隔阂才能各个击破。
之前他已经旁敲侧击了，发现禁军统领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伤亡惨重。
弘皙自信满满的带着众人往布置好的陷阱而去，他心想这下应该能把他一网打尽了吧。等把这群人都杀了，割下伊青禾与禁军统领的人头，他去未尝找皇上。那时候最好大阿哥还活着，他真想知大阿哥看到伊青禾的人头会如何？
越想越兴奋，弘皙忍不住舔了舔嘴里的牙齿。跑了小半个时辰，他伸手指着前面说：“是这边，时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漆黑的树林像是一只怪兽张大了嘴巴，等着它的猎物上钩。伊青禾站在弘皙身边，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弘皙说：“弘皙，大伯娘正愁杀的人太少了，谢谢你又把这群狗贼送来。你放心，往后逢节，大伯娘会多给你烧点纸钱的。”说着在弘皙惊讶的目光中，一掌把人打晕。
来到这里伊青禾已经基本确定了，弘皙的目标是还活着的这些禁军战士，因为她在前面感受到了危险。弘皙的所所为实在是恶心，她已经决定了不管之后皇上如何处置，弘皙必须死。他不死难以平民愤，对不起枉死在这里的近万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