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阗河水滚滚,两岸乱石嶙峋,跟那神农架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光。
滚滚的河水,泛着残阳下的余晖,更是一副萧条落寞。
沿着河继续向上游走去,东西两条河水再次汇集,其中一条是玉龙哈什河,水流湍急,溅起无数浪花,大有自九天之上奔流至此的气势。
沉飞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向前走去,苏樱则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满眼的好奇,眼睛都不够用了的感觉。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隐隐昆仑,好像一条青色的巨龙,盘俯在中华大地上,中华龙祖之根,诞生了多少天下闻名的侠客。
此刻,虽仍是夏季,残阳也犹未落,玉龙峰下,已宛如深秋,风在呼号,却也吹不开那阴森凄迷的云雾。
“师父,你慢点等等我啊!”
“天马上就黑了,这山里晚上狼群出没,难道你打算要学那佛祖以身饲虎,你要喂狼?”
沉飞的话刚说完,远处立刻传来一阵狼嚎,声音穿透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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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立刻吓的快走两边,跑到沉飞的身边,抓紧了他的胳膊。
“师父,你说这恶人谷里的恶人可怕,还是狼更可怕?”
沉飞的胳膊被苏樱死死拉住,想要走快也不可能,摇头道:“那你说,是老鼠可怕,还是魏无牙可怕?”
“老鼠见了我都躲的远远的,我见了魏无牙也要躲的远远的,当然是魏无牙可怕。”
“对啊,世界上比勐兽可怕的东西有很多,比鬼更可怕的也有很多,可是从来之见勐兽躲人,鬼也躲人,却不见人躲勐兽,不见人躲鬼,只因为这个世界上,比人心更可怕,更残忍的还没有。”
苏樱抬头看着沉飞,那张脸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可是这一番话说出来,却说不出的沧桑。
她撅了撅嘴,都囔道:“切!叫你一声师父,你还真装起老江湖来了!”
哈哈哈……
山谷中回荡起沉飞和苏樱的笑声。
“师父,这恶人谷,都有哪些恶人啊?”
“难道,你没听过血手杜杀?”
“嗯,十大魔头之首,当然听过!”
“那你也应该听过‘笑里藏刀,笑弥陀’哈哈儿、‘不男不女’屠娇娇、‘不吃人头’李大嘴、‘半人半鬼’阴九幽……”
“他们都在那山谷里?”
“对,还有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角色!”
“更厉害?”苏樱提起了兴趣,问道。
“对啊,那便是小鱼儿!”
“听起来,这个名字不是很厉害啊,也不像是个恶人。”
“对啊,就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不像个恶人,才能吃人不吐骨头啊!”
“这么厉害,那我倒想见识见识,是师父厉害,还是这个小鱼儿厉害了。”
沉飞在苏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你是想让他把我杀了,你便不用跟在我身边了吧?”
“……”苏樱翻了一个白眼,嘻嘻的笑了起来。
……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阳光刚好能照进恶人谷的唯一时候,沉飞和苏樱才出现在谷口。
整个山谷里一片安静,远处还可见鸟鸟炊烟,看起来跟一个普通的村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山谷的那个房子跟前,一只狸花猫正懒洋洋的趴在门口晒着太阳,突然那猫睁开眼,跳了起来,双爪一拍,一直飞过他眼前的苍蝇,被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按在了地上。
小猫小心的伸开爪子,那只苍蝇立刻飞了出来,试图逃命,却又被猫嘴叼住。
吃完苍蝇之后,那只猫又走到门口的竹篓上,抬脚开始洗脸……
苏樱拉着沉飞的衣角,小心的跟在后面,迈着小步子,憋着气向谷中走去。
“嘿!”
沉飞顺着声音看过去,之间房檐下的阴影里,那只猫所趴的竹娄后面,一个巨大的竹椅上,蜷腿蹲着一个少年,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他那双眯起的眼睛,跟那只猫刚才看到苍蝇的眼神一样,正看着沉飞和苏樱。
这少年**着上身,身上布满了伤疤,要找出一片完好的皮肤来,好像也挺难,他的脸上有一道细细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嘴角,伤疤很细,在那张俊俏的脸上,却很显眼。
他的头上,头发凌乱打结的盖在头皮上,看起来跟普通山村里没人管的野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的嘴角泛着一抹笑,这笑是那么慵懒,又那么顽皮,竟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苏樱看着这张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么丑的一道刀疤,偏偏在这么英俊的一张脸上,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偏偏被人划了这样一道伤疤,说丑吧,却还透着那么一股魅力,那魅力中又有着那么一抹狂邪。
“你是在叫我么?”沉飞知道,这便是那颗黑子小鱼儿了!
“额,不叫你难道是在叫我自己?”
小鱼儿的屁股动了动,算是回应。
“你就是小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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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到这里来的既不问杜大叔,又不问屠姑姑,竟然问我是不是小鱼儿?难道我的名字在山谷外已经这么响亮了么?”
“不是,除了我只怕没人知道。”
小鱼儿那刚泛起光的眼睛,又眯了回去:“既然如此,是小鱼儿,还是小狗儿、小猫儿又有什么区别。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沉飞,她叫苏樱!”沉飞看到小鱼儿那眯起的眼睛,正在飞速的打转。
“沉飞,沉跳,沉蹦跶,苏樱,苏紫,苏桃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找恶人!”
“哈哈,到恶人谷来找恶人就找对了!”小鱼儿跳了一下,两条腿垂了下来,像个小大人一样,端坐在那张大椅子上,双手叉在胸前,道:“这谷中,没有一个恶人是我不知道的,你说,我带你去!”
“这山谷中,可有一个姓江的?”
“没有!姓河的有俩,姓海的有五个,唯独没有姓江的!”
“我说有一个!”
“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沉飞笑了笑,反而不说话了,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小鱼儿。
“额,我想起来了,还真的有一个,你把那边的那个竹球帮我捡过来,我带你去好不好?”
沉飞笑了笑,人并没有动。
“好,我帮你捡!”苏樱笑着向面前的竹球走去,说不上为什么,她内心竟然对这孩子有着说不出口的喜欢。
苏樱刚要弯腰,碰触到那竹球,小鱼儿的嘴角已经翘了起来,沉飞的手也拉住了苏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