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玫瑰(七十)

作者:弱思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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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婚宴之後是通宵的舞会,珊曼莎好不容易才藉机溜出场外。

六月的英国已有夏天的气息,夜里的花园薰风息息,十分凉快;优雅的石竹花香、淡淡的紫丁香味都飘散在空气中,循着一股更为强烈的玫瑰花香,她朝着偏僻的後花园一隅走去,而艾氏巨宅中的乐声也渐行渐远。

离开令人窒息的人群,她不禁深吸口气。

虚伪的浮华夜晚逝去後,只剩下孤独,真实而透明,却是闪亮的孤独,冰冷的现实。

她环抱着自己,凝望着夜空的星星;在大家都不晓得的时间里,也许她只是和自己相爱着,以此告别孤独的夜……

「你一个人在这里冥想吗?」

她讶异地回过神,西蒙就站在她身後,不知何时就出现在这儿,和他在黑漆漆的花园中碰面,并非在她的预测中;想当然尔,他又是在盘算什麽诡计,才会跟踪她过来的。

「你怎麽会──」

「先别指责我,」西蒙先入为主地,不让她有质询的机会,「夜sè很美,我原本打算来此憩,也没想到会遇见你;尽管怀疑我有非分之想是你的权利,可是我不希望因为了真话,还被人出言指责。」

「是吗?」她忍不住想要嘲弄他:「也奇怪,你怎麽没有陪在漂亮的未婚妻身边呢?」

西蒙皱起眉头,只:「我已经厌倦於跟她陪笑脸了。人生在世,往往会替自己寻找另一副面孔,可惜的是,我大概是失败了吧?」

「我以为每个律师出身的人都擅长於伪装,而且虚有其表──」她讥讽道:「来实在很难令人相信你会出这种话……是否诚如你刚才所的,霍华先生,基於这美丽的夜sè,你我才会在此不期而遇?」

「或许我是对夜里的玫瑰花感兴趣吧。」西蒙伸手轻抚在晚风中摇曳的花苞,意有所指地:「莎士比亚有一句名言:『女人就像玫瑰,瞬间展现盛放的美丽之後就会凋谢』,如果我不趁着这夜里欣赏它的丰姿,将它最美丽的片刻保存在记忆中,等到明天被别人采撷走了,不也是一种损失?」

他的话令珊曼莎感到一阵心悸。难道他是在暗示什麽吗?

现在,她不会再上当了,也没忘记那个屈辱的夜晚……她可忘不了那个时候的自己有多凄惨!

「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她冷冷地。「在这片土地下面,已经沾染了那些失败者和被玩弄的女孩们的泪水。这是我的转捩,是我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抉择,嫁进艾方斯家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用自己的人生赌命下去了!」

「玩家一向都是十赌九输,你想赌下去,迟早会筹码用尽。」

西蒙这话时没看着她,他轻抚园中的那朵花苞,在手中把玩着。

她摇头哂笑:「你认为女人的梦想应该值多少钱?青chūn、憧憬和梦想,我用自己的身体所累计起来的价钱,在加上我的未来,你觉得该值多少筹码?」

「你或许该问问你的『庄家』艾方斯夫人。」

「是吗?你只能这些吗?」她忍不住指控道:「我会利用这些像污水般的人心和金钱,以及我的身体,全都是你教会我的!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认为我还能怎麽办?」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西蒙残酷地回道:「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珊曼莎。是你决定要嫁给那个瞎子的,我可没有拿枪逼你!」

她不禁反驳:「是我自己决定的没错,女人就算是跌到了谷底,也会想办法学习自己爬上来的本事。」

「你真会些令人觉得恐怖的话……就像艾方斯夫人,你现在也变成了一个什麽都能看得很彻底的女人了。」

「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好学生啊,你不也是如此令人作呕?」

西蒙默然地望着她,突如其来地,他伸手碰触她的左颊,然後轻抚她的脸,而她几乎无法克制地想转身逃走。

「她打你了?」他柔声问道。

「**上的伤害不算什麽的,我认为这还比不上你那天羞辱我的方式。」

「你感觉起来像冰。」

「别碰我。」她低语,无法忍受这个男人再碰她一下。

见她别开脸,不再看他,西蒙忿然捏碎花园中的那朵花苞,看似愤怒已极。

他冷笑着:「你可是艾方斯一族所选择的、最美、最眩丽夺目的人偶,总是能面不改sè地接受着男人的视线,夫人真不应该伤害如此贵重的商品。」

「别嘲讽我,西蒙。要不是你,我不会对人xìng如此失望,更不会拿自己的人生当赌注!要不是你这种男人……」

她背过身,再也止不住盈眶的泪水,低泣着奔回艾家大宅里,其间不曾回头再望他一眼,甚至连声告别也没有。

即使她逃也似地远离他,也没能忘记那双似乎能看透她的凌厉眸子,以及那之中所包含的炽烈、若有似无的感情;但她心里明白,那眼神只是男人占有慾的表现,而她竟傻得被他羞辱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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