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结婚

作者:付均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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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端午节之前。早晨,天上下着毛毛雨。

第一堂课一般都是算术。老师站在讲台上,刚要往黑板上写什么;教室的门突然开了。黑眼睛、粗眉毛的刘主任领着一个穿西服的男人进了教室。刘主任在讲课老师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老师点点头。

刘主任、穿西服的人站到讲台上,四只眼睛瞄着全班同学的脸扫来扫去。同学们的脑袋随着他俩的眼睛忽左忽右的转动着。

不一会儿,我觉得两个人的眼睛同时在我身上停止了转动,盯着我上下打量。

刘主任指着我、以命令的口气:“你,站起来!”我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地站立起来;刘主任和穿西服的人互相看看、又瞅瞅我。

“就他吧?”刘主任以商量的口气对那个人说。“行!”那个人点点头。刘主任:“你出来!”我离开了课桌,他对老师说,“我们走了。继续上课。”

到了教室外面,刘主任看着穿西服的人,“他的家里有人结婚,学校让你和她(刘主任手指站在操场讲台边上的一个小女生)去当傧相。到那要听话!走吧。”毛毛雨似乎已经停了。

学校门口停一辆马车。我和那个女生上了车;穿西服的人与刘主任道别后,马车向南走去。马车过了火车站东边的道口,继续往南走。路两旁的稻田地里的稻苗刚刚露出水面;稻田埂上的杂草倒长得十分茂盛。这是我第一次到铁道南。

铁道南的民居不太集中,十几户人家稀稀落落的分布在比稻田地稍高一些的沙地上。马车到了一户五间房的大户人家的院子门前停下。一个穿黑缎子旗袍、右胸前绣着一朵带绿叶的*花的女人,急急忙忙来到车边,“过来!(她伸手拉着我和那个女生)跟我走。”她把我们领到一个没人的小屋,对我两布置任务:“等一会儿你两个要站到门口。新媳妇儿来的时候,你(她对女生说)快点迎上去,站到她的右边,跟着她走,以后,她走到哪,你就跟到哪。你(她又转向我)等新郎来了,你要站在他的左边,也是他走到哪,你就跟到哪。(看到顶点网).明白不?”我和那个女生都点点头。“记住了吗?精神点儿!”她边说边把我两带到房门口。院子里的男男女女看到我和那个女生出现在房门前,都扭过身子,交头接耳、戚戚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

房门前,摆放一张长条桌,上面铺一条白色印花、四边儿带穗的台布。桌后放了几把靠背椅子。

门外大道上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院子里的人们都把头转向大门,又争先恐后地向大门挤去。“新媳妇儿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起来。

新郎出现在门口。穿黑缎子旗袍的女人看着我、向新郎方向摆摆头,示意:快跟上他。我站到了新郎左侧之后,她领着那个女生向大门口走去。

栗红色的大洋马拉着一辆四轮洋车,停在大门外。前轱辘上方驾驶台上坐着一个戴礼帽的车夫,他挺直了腰板儿,一动不动,目视前方,样子很可笑。

有人打开了洋车后轱辘上方车厢的门。新娘探出一只穿着红皮鞋的脚;穿黑缎子旗袍的女人忙着上前拉住新娘戴白手套的手,同时示意那个女生托起新娘身上飘拂的长长的白色婚纱。新娘由穿黑缎子女人搀扶着,进了大门、穿过人群,过来了;新郎快步走上前,伸出左手,挽住新娘的右臂,来到长条桌前。

院子里的人们纷纷议论,尤其是姑娘们。“多好看!多文明!”“等你结婚也来个文明的!”“白婚纱、黑礼服,多精神!比大红大绿漂亮。”“还是穿红戴绿的喜兴!”“在东安当差、有学问的和咱们就是不一样。”

结婚仪式开始。新郎的父母以及几位贵客坐在长条桌后;新郎新娘站在桌前。一个梳着分头、不知道抹了多少头油、穿西服系领带的男子,抻着细长的、喉头突起的脖子,喊道:“结婚典礼开始!”人们立即肃静下来。证婚人讲话,新郎父亲讲话之后,新郎新娘向父母行礼,互相行礼……,仪式很快结束。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吹喇叭,没有八抬大轿。

婚礼结束,还是到学校接我们那辆马车把我和那个女生送回学校。

(二)

放暑假,这是学生最惬意的事情。

星期六,杨木岗姥姥家捎信儿来:二姨要结婚。妈妈和我都喜出望外。

二姨,按当时的风俗,她可是一个超龄的大闺女——二十六、七岁了,还没有出嫁。

在杨木岗,外祖父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大姑娘——我妈,嫁给傅家烧锅少辈老大——我爹;也算是门当户对。轮到我二姨,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在日寇统治下的杨木岗毕竟是个穷乡僻壤,找一个像样的人家谈何容易!

我二姨不吃猪肉。还有一个故事:

小时候,二姨喂养一头白猪。由于她的特殊关照,这头猪长得又白又胖。平时,这头猪总是围前围后的跟着她;差不多就是形影不离。过年了,要杀猪,人们看中了这头白猪。这头猪是二姨的心肝宝贝,死活不让人家杀它。那个时代,即使是富豪人家,也没有把猪当成宠物的可能。猪还是让人家给杀了。从此以后,二姨就不吃猪肉。人也变得少言寡语,看见猪就伤心掉泪。

妈妈、姐姐和我买了火车票,高高兴兴地去东安参加二姨的婚礼。

这是一个星期天。婚礼在一个酒店举行。酒店二楼餐厅就是举行婚礼的礼堂。大乐队在礼堂的大门右侧犄角处;敲击着震耳欲聋的大鼓,演奏人员咕嘎咕嘎的吹个不停。

“怎么这么闹腾呀!为啥不吹喇叭?”我问姐姐。她贴着我的耳朵高声说,“这叫文明结婚,时兴这个!”

不一会儿。一个上衣小兜别着红布条的人,领着一串男女从走廊上走了进来。六、七个新郎一个接一个地走在前边,新娘紧跟其后,鱼贯而进。二姨排在新娘队伍中的倒数第三个。新郎、新娘身边都跟一个小孩;这个我明白,他们都是陪伴新郎新娘的傧相。新郎全都身着黑西服、系着各色领带,脚蹬油亮的黑尖皮鞋,胸前戴一朵红花;新娘一色白色婚纱,烫过卷发的头上系着一条较宽的红缎带。

“他们的穿戴怎么都一样啊?”我问姐姐。旁边一个爱说话的人忙说,“那都是租的。”

乐队停止了吹打。结婚仪式开始。我还没有听清主持人说些什么,仪式就结束了。

新郎领着自己的新娘陆续向门口走出去。

“新郎不能领错自己的媳妇儿啊?”我见一个男人在新娘队伍中逐个辨认自己的对象,又问姐姐。姐姐笑了笑,“自己的媳妇儿还能认错呀!”后来,听说还真有认错的。这也是集体婚礼留给人们茶余饭后的一点笑料。

二姨夫是东安火车站的铁路警察。当时有个歇后语:铁路警摆手——管不着那一段儿!铁路警是一个没有什么权威的差事。

婚礼结束后,妈妈、姐姐和我,还有杨木岗来的送亲的人们,都来到二姨夫家。这是一趟简易房。在这趟房的中间偏西的一个门,还有一扇窗户,就是他的家(不比地震房强多少)。屋里只能容下五、六个人站着。大家轮流进屋看看,之后,就都到附近一个饭馆参加婚宴去了。

杨木岗来的人,婚宴后,急着坐马车回去了。

我们临走的时候,二姨拉住我的手,勉强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对我说“过几天到二姨这住些日子,让你二姨夫领你逛逛东安市。”“行!行!”我高兴的回答。二姨看看妈妈,又低下头,擦擦眼泪。

买完火车票后,二姨夫把我们送上二等车厢。

火车一声长鸣,吭哧吭哧的离开了东安站。“二姨怎么愁眉苦脸的?”姐姐问妈妈。“横是不顺心呗。听说,你二姨夫是二婚,先头的媳妇儿有病死了。”“咋不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呢?”“二婚也行。听说你二姨夫人挺好的,老实、厚道,是一个本分人家。”

铁路旁的电线杆子一个一个飞快的从车窗外闪过。红红的夕阳在北面连绵起伏的山梁上跟着火车快速向西滚动。昏红的光线透过车窗,平射在南侧车厢内壁上,随着太阳渐渐落到山后,车厢也暗淡下来。

妈妈呆望着车窗外向后飞逝而去的景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20020728~0815(20061115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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