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刚才忘记买了。”娜娜说。
“在这边，你自己拿。”我艰难地挪动身子。烟装在裤子口袋里，刚好在靠近沙发背的一侧。
娜娜凑过来，俯身翻我的裤子口袋。
“哟哟哟，这孤男寡女的，干什么呀？”一个响亮的女声从门口传过来，把我和娜娜吓了一跳。
我看不到人，但能听出来，是这几天一直在找的琪琪。
娜娜说：“你个婊子，就知道吓人。把门关上，赶紧进来！”
琪琪关上门，笑嘻嘻地说：“你们方不方便呀？”
娜娜说：“少废话！”
琪琪说：“还是你们狠，在沙发上就干上了。”走到跟前一看，“我靠，老刘这衣服都脱了一半啦。”
娜娜说：“赶紧交待，这几天窜哪儿去了？”
琪琪说：“我靠，还有花活，背上放俩雪糕是啥意思，拔火罐？”
我说：“琪琪，真有你的，见过用雪糕拔火罐的吗？”
琪琪说：“老刘，啥不好你学啥，听说日本人有那啥，把鱼生放在女人身上吃，那啥？”
我说：“那叫女体盛，一丝不挂。”
琪琪说：“你们搁这儿玩男体盛是吧？让我吃一支，正口渴呢。”
娜娜说：“看你那馋样。”
琪琪拿起一支：“软了，没法吃了。”随即发现了我背上的伤，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呀，这是被王鹏打的吗，怎么这么惨？”
真是奇了怪了，这妮子怎么会知道打架的事。
琪琪说：“就这两只软了吧唧的？”
娜娜说：“冰箱里面多得是，把这两支软的拿过去，拿两只硬的过来。”
琪琪拿着一支雪糕，舔呀舔的，忙里偷闲地说：“看来，刚才误会你们了。”
娜娜说：“看你烧包样，要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扔了――这几天躲哪儿去了？”
琪琪说：“在CoCo那儿。”
娜娜说：“哪个CoCo？”
琪琪说：“阿妙的老乡。”
娜娜说：“跟你说多少次了，还跟她们搅在一起。”
琪琪说：“你跟阿妙有矛盾，我和CoCo还不能来往了，有这个理吗――老刘，你评评，有这个理吗？”
娜娜说：“你跟我亲，还是跟她们亲？”
琪琪说：“这不是废话吗，咱俩是亲滴滴的老乡，跟她，就是个同事。”
娜娜说：“那你还背着我跟她们来往？”
琪琪说：“娜娜，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背着你，我什么时候也没背过你呀。”
娜娜说：“你就不怕CoCo她们向王鹏点炮？”
我说：“什么叫点炮？”
琪琪说：“点炮就是打小报告。老刘，你天天打麻将，不知道点炮？
娜娜说：“说正事。“
琪琪说：“我跟王鹏的事我自个觉得挺大，在CoCo她们看来压根不算事，不值当点炮。再说，她们也有把柄在我手上，都争着点炮，那大家都不要混了。”
娜娜说：“这几天为什么不开机？”
琪琪说：“从酒店撤退那天手机摔坏了，今天才换新的。”
那天警察走了之后，琪琪越想越害怕。警察当场验尿，意味着跟毒品有关，那男人被讹了4百块钱，竟然告她涉毒，这么阴的招都能想出来，后面不定还有什么招。
琪琪赶紧退房。退房之后，原本想换家酒店，一想，所有酒店都在派出所联网，搬到哪个酒店警方都了如指掌，搬到哪个酒店都不可能安生。索性住到姐妹家里。
得亏平常和阿妙处得不错，不然像她这样长期旷工的，早就被除名了。
通常，稍微大点的歌厅，像阿妙这样的经理，至少有两个以上，各人带各人的队伍，经理之间既有竞争，又有协作。经理是有权利开除手下人的，歌厅方面只在意每支队伍人数的多少和质量的高低，并不在意每个经理手下都有谁。
每个经理会有一间单独的休息室，虽然歌厅方面有不准外人进入的规定，但在休息室里，一切是经理说了算。就像足球运动员的更衣室，一切都是教练说了算。
以两人的关系，阿妙指责娜娜两句，其实不算多大的事，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那一刻娜娜“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加上我这个外人在场，面子上挂不住，就唠叨开了；唠叨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当阿妙的面；不巧的是，在走廊里两人撞上了，话赶话，就有了娜娜饱含愤怒的一巴掌。
娜娜和我离开歌厅后，经理阿妙马上去到休息室，向待岗的女孩们宣布，娜娜因为违反规定，带外人来休息室疗伤，已经被除名了；如果娜娜胆敢来歌厅捣乱，自有酒店内保对付，如果娜娜胆敢在酒店外面肇事，她将毫不犹豫地报警。
阿妙故意当着众人说这样的狠话。女孩中间有娜娜的老乡，她们会传话给她。
此前，娜娜和阿妙只是暗斗，并没有明争，娜娜一个巴掌宣告了两人表面上的和谐被打破，挨了耳光的阿妙自然要发起反击。
娜娜自以为忍阿妙很久已经忍无可忍了，殊不知阿妙也忍她很久也忍无可忍了，自然，阿妙的反击就不会轻省――直接将娜娜开除。
阿妙的讲话被CoCo一字不漏地在电话里报告给了琪琪，CoCo顺便把我和王鹏打架的事也告诉了琪琪。
琪琪看事情闹大了，赶忙不顾安危赶回来，以示对娜娜的同情和支持；顺便打听我和王鹏打架的原因，以及我和王鹏打架对她可能造成的影响。
娜娜说：“什么玩意，老娘还用她开除，早就不想搁那儿混了。”
琪琪说：“换个地方也好，等你找到好地方，我们都跟你去。”
娜娜说：“你跟阿妙关系这么好，舍得离开她？”
琪琪说：“我和阿妙怎么可能真正好，不就是我利用她、她利用我呗。你跟她闹翻了，我再跟她闹翻，姐妹们都不去帮衬了，那咱们的服装店还要不要开了？”
娜娜说：“服装店又不是我俩个在赚钱，她们不一样领男人过去买衣服吗，就说CoCo，这两年，她挣得会比10万少？”
琪琪说：“我的傻大姐呀，她们是赚了不少钱，赚得比我们还多，但你想过没有，她们要是也开一间这样的服装店怎么办，我们这一间还能活吗？”
琪琪直指要害，娜娜无话可说。
琪琪问我：“你为什么和王鹏打架？”
我说：“看他不顺眼呗。”
琪琪说：“老刘，你牛比，看人不顺眼就跟人干仗。”
我说：“还行吧，弥补了一点小遗憾。”
琪琪说：“什么小遗憾？”
我说：“从小到大，我没跟人动过手，一直觉得是个遗憾；男人这辈子，不跟人打一架，那是白活了。”
琪琪说：“还有这歪理。背上咋弄的？”
我说：“当时跟王鹏打得正来劲，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幸亏我身体好，换个差的，当场得休克。”
琪琪说：“够窝囊的啊，被踢成这样，还不知道谁干的。老刘，你想不想查找真凶？”
以她的德性，下面肯定是要我给点动力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豪迈地说：“走，宵夜去，198的牛排，每人来一份。”
琪琪亲昵地搂住我，亲热地说：“老刘，我觉得你比上次醒目多了。”
我说：“瞧你说的，还不允许人家进步啦？”
娜娜在一旁猛咳：“我靠，这就搭上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琪琪，咱们有一说一，你是沾娜娜的光。”
琪琪说：“只要有好吃的就行，管它沾谁的光。”
宵夜没有白请，琪琪说，她可以动用关系看走廊的录像，看看那一脚到底是谁踢的。
娜娜说：“踢人的家伙你又不认识，看了不是白看，还是得老刘自己看才行。”
琪琪说：“我一个人看都有难度，带老刘去简直没可能。”
娜娜说：“我要在就好了，录像室的小张我熟。”
琪琪说：“这事直接找小张不行，得找队长。”
娜娜说：“队长我更熟。”
琪琪说：“这话白说，你都开除了，熟有什么用。”
我想了想，说：“琪琪看也行，要认真看，把那个人的大概样子记住，身高啊，体重啊，大致的面部轮廓啊――走廊两头都有摄像头吧？”
娜娜说：“隔几米就一个，要是认识，绝对能看出来。”
我说：“琪琪，这事就拜托你了。”
琪琪说：“老刘，王鹏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我说：“什么事？”
琪琪说：“王鹏请谁唱歌，一共多少人，每个人都是什么身份，几点来的，几点走的，唱歌时每个人都说了什么话，最后消费了多少，等等。”
我说：“你连这也能打听到？”
娜娜说：“这有什么难的，把今晚陪他们的女孩子叫过来一问，不就啥都知道了。”
这是一个好主意。男人在歌厅喝多以后，喜欢当着女孩的面吹嘘，显摆，炫耀，无一例外。把陪王鹏他们的那些女孩找齐，肯定能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和来历。
在行将迁厂的时刻，王鹏还有心请人唱歌，那请的人肯定跟这次迁厂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