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能想到的关于餐馆的细节，包括外卖用的手提袋上的广告，以及驴肉火烧包装袋上的说明性文字，都讲述了一遍。
万山红表示会逐个落实。
我说：“开业前叶丽、王小玉她们提出的问题落实没有？”
叶丽提的是装饮料的杯子问题。店里眼下供应的是罐装和瓶装饮料，叶丽认为，必须给顾客提供装饮料的杯子――并不是每个顾客都喜欢对着瓶吹。
王小玉提的是纸巾问题。店里的纸巾是免费使用的，每个桌上放着一卷。王小玉认为，纸卷档次不够，必须使用特制的带餐馆LOGO的方形纸巾。另外，洗手间里的纸巾也得换，不能用便宜货。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叶丽、王小玉提的虽然是细节上的小问题，却不能等闲视之，因为这些问题直接影响顾客的就餐体验，进而影响逍遥镇的形象，绝对不能马虎。
万山红回说：“杯子和纸巾已经临时从超市购买了一批，带LOGO的正在联系相关厂家制作。”又说，“马上要过年了，老刘你看假期怎么安排？”
我想了想，说：“年三十到初三放假，初四开工。”
万山红说：“4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趟老家不够时间，待在宿舍又怪难熬的，是不是安排个集体活动，出去旅旅游？”
我说：“旅游是个好主意，咱们可以趁着这4天，把餐馆愿意留下来的员工带出去玩，海南，广西，云南，挑个地方，搞自驾游。”
程旭东说：“那我得赶紧让我爸妈过来，好赶上这趟自驾游。”
我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刚才万总不说了嘛，让你爸妈天之内过来。”
万山红说：“晚几天也没关系，只要赶上年后开工就行，年前这段时间可以让服务员先顶着。不过，来还是不来，天之内你要给我一个准信。”
程旭东说：“没问题，明天我就给你个准信。”
我说：“万总，你注意，自驾游只是初步设想，先不要公布，免得到时去不了员工会失望。”
万山红说：“知道，定下来后，我会在放假那一天公布。”
我说：“过年这个时段，回老家的回老家，旅游的旅游，深圳基本是一座空城，所以餐馆的生意不会太好，真正有起色可能要十五以后，对此我们要有思想准备。”
“十五以前可以搞优惠活动嘛，”程旭东说，“像元旦那样，赔本赚吆喝。”
“这也是个好主意，具体细节咱们到时候再商量。”一阵倦意袭上心头，我打了个呵欠，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散会！”
“散个逑会！”程旭东喝得正高兴，不愿意走，“咱们这是开会吗？咱们这是喝酒！”
“老刘不知不觉就在喝酒中找到了开会的感觉。”万山红笑着说。
“老大也是个官迷，喜欢发个言做个总结最后再宣布个啥的。”程旭东说。
“我得澄清，我不是官迷。”我说，“不过，我喜欢支使别人指挥别人的感觉。”这是真心话，我的确享受这种感觉。
“那不是官迷是啥？”程旭东说，“那就是标准的官迷。”
“时候不早了，咱们散了吧？”万山红看看表，说。
“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附和说。
:1，就算程旭东不同意，这摊不散都不行。
我把房门钥匙递给他，说：“你去我那儿睡，我送万总回去。”
程旭东嘟囔：“我不去你那儿睡，我回自己家睡，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说：“看你喝的那个熊样，保不准又在红绿灯下睡着了，你还想上第二回报纸是吧？”
有一回我和程旭东去酒吧玩，这货喝高了，凌晨1、点开车走到世界之窗――那儿的红绿灯间隔特别长，结果睡着了。到了4、5点，扫街的清洁工隔着车窗，以为他挂掉了，吓得赶紧报警，接着又给报社爆了料。
结果，程旭东不但被罚款5百，吊照半年，还光荣地上了本地发行量很大的都市报。
万山红听说过他的事迹，赶忙劝道：“程旭东，你就在老刘这儿睡吧，千万不能再干傻事了。”
我说：“要被抓住第二回，就不是罚点款上报纸这么简单了，还得坐牢，终身吊照，到时候就算买得起劳斯莱斯，你都没机会开。”
程旭东说：“买劳斯莱斯的主儿都请司机开，哪有自个开的。”
我说：“你泡妞儿去总得自个开吧？”
程旭东说：“不懂了吧，劳斯莱斯驾驶室和后座之间有单向可视玻璃，后座看得见前面，驾驶室看不见后面。”
万山红说：“老刘，甭理他，越说还越来劲了。”
我说：“不理他，咱们走！”
程旭东在后面嚷：“你俩开宝马可以，但是，不能在我车上那啥。”
我说：“那啥？”
程旭东说：“车震。”
万山红气愤地说：“老二，不是看你喝多了，真想给你一脚！”
我拉住万山红，说：“走吧，走吧，这事都怪我――忘买锁了。”
她说：“买锁干嘛？”
我说：“把老二的嘴锁上啊。给老二上锁的事都琢磨一两年了，每次临了才发现，锁忘买了。”
凌晨，街上很静，车上也很静。
万山红望着窗外，一路无话。她没话，弄得我也没话。我俩生疏得似乎只剩下工作关系，连同学都不是了。
到了宿舍楼下，我说：“万总，就不送你上去了。”
她说走到楼梯口又拐回来，说：“老刘，明天陪我爬山。”
我说：“明天周五，你走得开？”
她说：“下午去，不耽误事。”
我说：“我去不了。”
她说：“你怎么去不了？”
我说：“你看，我昨晚才出差回来，今天又忙活一天，到现在还没去过厂里。明天说啥得去厂里露个面。”
她说：“老刘，你怎么说来着，‘如果店里一刻离不开你，那说明餐馆的管理是失败的’。那么，我可不可以这么说，‘如果厂里一刻离不开你，那说明工厂的管理是是失败的’？”
为了证明工厂的管理是成功的，我说：“去吧，去吧。”
万山红说：“你明天上午去厂里，吃完中饭过来接我，什么都不耽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