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意象的爱情(六十八)

作者:弱思 ||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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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产生意象的爱情》:「始终,在我的核心,燃烧着一片的愤怒的火焰吞噬着我,因为越过界线的抚摸,因为爱情炽热的、深入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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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端着托盘,蹑手蹑脚地朝她原来要走的方向离开。

绕过一段又一段的漫长甬道,她终於回到这栋巨宅最深处的角落,照这屋子的格局来看,这儿简直就是个被人遗弃了的冷清角落,始终乏人问津;座北朝南的房间虽好,但由於艾家的府邸面南而开,所以在这最安静也最冷僻的一隅,只会让人预期到隆冬的北风呼啸,以及那冰冷彻骨、冻彻心肺的寒气。

走入房内,一切都是那麽地安静。

她轻轻地放下托盘,望向落地窗外。

雪,还在下,缓缓柔柔地从空中飘落,无声无息;难怪会这麽安静,她想,这又是个寂寥而沉默的雪夜。

「你回来啦?」一个不甚友善的声音问道。

她转向坐在躺椅上的亚德安,轻笑道:「原来你晓得我人在这里?」

「别看盲人的听力,我听见你来了,听见下雪,甚至可以听见你每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他,感觉到她执起了他的手,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再在意这个曾经令他相当厌恶的事实。「也不要看我的嗅觉,我可以闻到你带来的食物香味,那是阿萨姆nǎi茶吧?」

「答对了!」她愉快地,开始两个人的迎新茶会。

亚德安接过一杯热腾腾的nǎi茶,心中只觉得快慰:有芮陪在他身边,就算是在这麽寂静寒冷的雪夜,他也能感受到温暖;温暖的芮,他温暖的光,她的存在就像是温暖的冬阳,从不吝於施舍所有的光与热。

可是……他已经快忘记阳光是什麽样子了,这令人诅咒的黑暗啊,过去的记忆彷佛全被埋藏在那黑夜般的梦中……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一痛。

「怎麽了?」她柔声问道,而那份观察力使他惊讶。

「没什麽,」他强自镇定地,企图掩盖胸中的痛楚。「你干嘛这麽问?」

「我只是觉得你有心事──你不想讲也没关系。」

他开始赌咒自己的双眼,咒骂这无边的黑暗,更恨自己又是如何渴望想要恢复视力。

他从不想把这种脆弱和无助的感觉出口,他怕别人了解到他内心的悲苦,直到下一瞬间,他才意识到有双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他的;那手心的温暖缓缓流入他胸中,令他感到平和又安心,他想记住这片刻的光与热,而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种渴望。

「这双手……」他低语道,「这双手是你的手,总是给我帮助,让我感到自己还活着。你……会为我担心吗?」

「刚刚我只是觉得,或许你会需要我的手。」她不禁笑着。

亚德安沉默了。

他能感觉到她唇上的笑意,能听见她话语中的真实xìng,还有她温暖、包容的心;她很爱笑,像舒畅的风,像轻柔的云,从不会吝惜伸出友善的双手帮助他,只会微笑,似是毫不拒绝任何付出──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而正由於她总是这麽笑着,这麽贴心,不会太顺从他,也不会苛责他;在沉默之中,她给了他某些答案,但他似乎还是不了解那是什麽,好巷仍理不清一切。

为什麽?

为什麽她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

为什麽她总能出他最想听的话呢?

从她那些独特的处事态度之中,他得到了重生,要是有一天这双手离他而去,那个时候,他又会感到多麽地寂寞呢?

这种突如其来的念头令他百思不解,但他怎麽样也想不透──即使答案就在眼前,他就是盲目得看不清事实。

「如果……如果你哪天决定要离开我,千万别让我知道。」他忽然冒出这麽一句以前对她过的话,但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麽会讲这些。

芮讶异地望着他,感动得想哭,想她还不能去猜测哪一天她将会离去,仅仅是这种念头,就教她无法忍受;虽然亚德安偶尔的温柔令她迷惑,但就目前这种情况而言,她也别无所求了。

但她没办法再去想或探究,他的唇柔柔地吻上她的,终於使她也融入那无声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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